“在十五年前,他就已经加入阎浮,论资历,比现在很多二三席的代行者资历都要老。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乐意翻越几年前的阎浮行走花名记录的话,记录里写明了,张孟敖本人在四年前,也就是我们还没有剿灭思凡成立阎昭会的时候,他就因为一次阎浮事件失败永久滞留,从此失踪。后来思凡看中,成了当时的病苦。”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他是在为阎昭会的前身,也就是由我,曹援朝,刘大均组建的执法会工作,当时我们组织了一批人,以各种理由加入思凡,为后来剿灭它做准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思凡土崩瓦解,以当时孟敖的功劳,是应该进一席的,但他没能从坠入叶海的八苦命境回归,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直到今天,思凡复苏,我们才找到了他。他已经暴露,我把完整的九凤传承给了孟敖,用来压制他体内的苦器,并向他承诺,要他重回阎昭会,至少坐上二席的位置。”
顿了顿,赵剑中最后道:“当然,这东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数,我也不会说什么肉麻的场面话,有些娃娃们听我三言两语,都觉得我在说天书。但是对于张孟敖,我报以完全的信任,在内部的几次会议上,几位阎浮主,还有无畏三藏和步羊,也对张孟敖报以完全的信任,现在,一席各位可以投票了。”
阎昭会之前的内部会议,人数在三十人到五十人不等,是由一席和部分二席决议的,这次关于新九凤张孟敖的事,也很显然早就有腹稿,一席的人几乎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两年前剿灭思凡,是自打阎浮行走抱团以来,最惨烈的一战,能从那场大战中生存下来的,就是小卒子,如今也几乎都成了三,四席代表,阎浮行走也彻底迎来了百年未有的黄金时间。两年看起来很短,可对于时常在低序列遨游的代行者来说,却已经是可以淡忘的东西了。
现场的气氛不算热烈,可也绝说不上冷清,大多数人对于张孟敖进入二席,态度是欣然接受的,即便张孟敖参加公投,想必票数也不会很低。
还没有到公投阶段,空缺的二席名额,居然已经占去了一半。
张孟敖成功坐上二席,可表情仍然非常冷淡。
白晓看了杨狰一眼,心里有点懵,本来他以为,四个名额,三名六司,杨狰进二席是板上钉钉,可现在,情况开始向另一个方向滑落了。
金刚智和太岁,单论实力,毫无疑问是能够完胜杨狰的。
在场的人似乎没能从赵剑中话里巨大的信息量里走出来。
“最后是太岁,旧太岁叛逃阎浮,这没什么可说的,至于这位新太岁的出身,我想不少人也都听过风传,和我们所有人不同,他是序列鳞丁酉二十四果实出身的一只山灵。可太岁是对架构阎浮不可或缺的传承,这几年一直靠后土一个人撑,她能撑多久?我知道,在座很多人,对我推荐山灵表达出强烈的不理解。说老实话,我一开始也没有推荐山灵的打算,只是想通过一些利益上的交换,让传承太岁重归阎浮。”
说着话,赵剑中看向丹娘:“可她提出的条件,未尝不能考虑,所以我答应推荐她进入二席。”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想请老爷子详细说说。毕竟之前开会,老爷子也只是含糊过去,到今天为止,除了你,我想其他几位阎浮主也弄不清楚,你为什么坚持要一只山灵进二席。”
一名二席的代表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人叫邢森,在二席里出名的火爆脾气,上次和姒文姬针锋相对的也是他。
丹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站了起来,向赵剑中点头示意道:“人主大人,既然是我提出来的,让我来回答他的问题吧。”
“你叫我赵先生就好。”
说完,赵剑中干脆就坐下了,真的让丹娘自己来说。
丹娘往向那名二席代表:“阎昭会的二席过去只有一个标准,就是六司级的代行。既然如此,太岁为什么不能进阎浮?”
“我向来是有话直说,你和我们出身不同,立场和思考方式都不一样。反倒是思凡那一套,跟你出身更合,你进阎昭会,我勉强能同意,可二席的位置,不能交给一个外人。至于太岁的重要性……”
顿了好一会儿,邢森又道:“我这么说吧,你人在这儿,太岁传承就飞不出这个会场。”
“说白了,你们需要太岁这道传承,但又不想让我做主,我说的对么?”
“大体上,是这个意思。”
丹娘点点头:“我可以不坐这个二席。”
邢森皱眉道:“你也要退选?那我就没意见了?”
“不,我会竞选,但我可以不坐这个二席,我甚至可以不进阎昭会。不享受阎昭会所有的权力。只履行太岁在阎浮中的那部分职责。”
邢森不屑地笑了笑:“职责就是权力,权力就是职责,你在跟我玩弄字眼么?”
“当然没有。”
丹娘摇了摇头。
第三十四章 无上灭妙金书
丹娘话音刚落,两团符纸从她宽大的袖子里飞了出来,
每一团符纸都由上百张道符组成,拼凑成两朵涌动的符纸莲花。
丹娘一招手,两团符纸莲花分别在旋舞在她的食指和无名指上,一团浓黑似墨,一团艳红如血。
邢森皮笑肉不笑:“《太平洞极经》?”
“黑色这团叫无上灭妙金书,是《太平洞极经》的尸解法,我知道阎浮传承不灭,但如果真闹到那一步,你们就要到无边叶海里去找新的太岁了。红色这团叫太上三尸神。是龙虎山钳制凶恶妖魔的严酷囚符,发者辄死,抑或被抹去神智,成了只知听命的行尸走肉。”
邢森闭口不言。
“我不坐这个二席,也不进阎昭会。你们当我是自己人也好,当我是只野山灵也罢。我可以当着阎昭会的面种下这道太上三尸神的子符,让种母符的人成为二席代表,但母符种在谁上,必须让我来指定。”
邢森张了张嘴,似乎心有不甘,可他咂摸咂摸丹娘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往一席上看了一眼,二十几位一席代表面无表情,他只得干笑两声,向丹娘竖起大拇指,讷讷地坐下,冲左右的代表们低估:“这娘们够狠。”
事态眼看平息下来,二席席位上却有人横生枝节,骄虫身边的白委员开口道:“可依我看,当着几位阎浮主的面,你未必有机会……”
他突然闭嘴,他的话一席的人大多变了脸色,赵剑中斜眼向他的眼神尤其尖锐。
詹跃进脸上也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左右看看,话里意有所指:“你说说看,这世事多奇妙?有的人顶着大炮的名头,一张嘴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紧要的话一点边儿都不沾,可有的人,就不那么精明了。”
“我……”
白委员还想说什么,被赵剑中打断:“山灵,把符都收起来。这不是土匪窝,太不体面了。”
红黑二色的符纸统统被收进袖子,丹娘盈盈施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那,一席的各位,开始投票吧。”
道奇战斧喷气孔的蓝色火苗划出一道长虹。
李阎驾驶摩托车,穿梭在破损严重的楼群之间。林立的高楼千疮百孔,钢筋混凝土打造的楼身上遍布着直径十余米的巨大空洞。
终于,李阎找到了一条会场入口,似乎还没有被除了他以外的人发现,现场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