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那什么的,明明就在一起这么久了,可对彼此的了解还只停留在陌生的程度上。
就像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人温暖的皮肤,在孤单的时候互相拥抱,互相陪伴,可伤口却从来都好好藏着,完全不需要对方来舔舐,他们都有点害怕向对方暴露自己背负的那些不好看的东西。
江念期的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稍微有点心酸,可想了想又觉得或许这也没什么。
她曾经也有过和沈调交换过去的想法,但是沈调的反应让她感觉自己不该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事情,他似乎并不在意,所以后来她就不说了。
他俩的过去都充满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和普通人的生活不同,说出来也找不到共鸣,甚至还会惹得两个人都心情低落。
还是就专注眼下吧。
她很快就想通了,感觉手上传来的来自沈调的热度让人很心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牵着自己在走路,亲密关系人尽皆知。
以前他很少主动牵她的手。
一起走进商场门店后,周围来来往往的客人并不太多,江念期叫了两个暴风雪,她拿了草莓味,给沈调叫了巧克力脆,点完单准备扫码付款的时候,发现沈调已经在扫了。
她伸手去挡被他给直接握住,于是江念期只能作罢让他请自己吃。
拿了小票后 19b43b14 ,他们在店里找了套双人桌椅坐下了。
江念期其实有很多地方都和沉默挺像的,小事不在意,但遇上大事都很拎得清。
她有件事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现在就告诉沈调。
不知道是不是江念期认真起来太严肃了,沈调总觉得心里又开始有些不舒服,他察言观色很厉害,只看一眼就能分辨出这个人此刻的心情。
她这个样子比之前在家里对他说分手还要让人心慌。
“怎么了,有事要说吗?”他主动问了,这种气氛压抑的他哪怕再多一秒都受不了。
“嗯。”江念期点了下头,看着桌上的小票说道:“就是在学校的事嘛,咱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沈调紧张了起来,但他脸上依然是不为所动的,一丝表情都没有。
“为什么。”他本来想问这个,可短暂的暂停后,又加上了一句话,“突然说这个?”
为什么要和以前一样?你不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他想过了,他想在学校里也能摸她抱她亲她,他不怕被老师骂也不怕写检讨,他不想再继续为了让爸爸开心而那么努力了,现在他想为了江念期而努力。
这是他的想法。
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她一定在期待,期待让大家都知道她和他的关系。
他的女朋友就是那种人,从不吝啬于展现自我,有好东西就会想要拿出来晒晒,对自己的喜好向来随心所欲。从不怕自己守不住什么,喜欢的时候就告诉全世界自己喜欢,不喜欢的时候也同样可以告诉全世界自己不喜欢,张扬到近乎霸道,在她自己的领域里,好像从不会去服从于他人的眼光与要求。
这种特质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度让沈调觉得她浑身都是威胁,锋利的轻易就能割伤他。
可后来这却变成了他最喜欢她的地方。
江念期想了一下,把沉默对自己说的事全都在沈调面前隐去了,为了低调早恋,不让调哥到最后被请家长,她还是决定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
“就是那个,你看咱俩现在黏的就跟蜜月期一样,要是在学校里也没个数,那早恋的事情很快就会被老师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他很快就反问了。
江念期被他这话给堵了一下,她也没想到沈调会突然这么敢,他以前不肯说,不就是因为想在沈导面前树立一个良好形象吗?现在难道不管他爸爸了?
江念期心里有个偏向本性的声音说道:“他都不在意了你还在意什么,顺着他来让他高兴不就好了!他高兴你瞅着也高兴啊!”
可是还有另一个声音是这样说的:“他情绪波动很大,现在是这样想,但是等事发了老师给沈导打电话,沈导破口大骂问他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他脑子里的那根弦能撑住吗?”
后面那个声音无疑在第一时间说服了江念期,所以她低下头有点踌躇地说道:“我怕挨骂,调哥,那新班主任太凶了,他是咱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她又抬头看向他,“所以以后在学校也还跟以前一样就行,该注意的地方我们还是该继续注意吧。”
她见沈调冷着脸还是不说话,只能低头抓了抓额角,试图掩饰尴尬,“我很怂的啊。”
41·情话十级选手
你一点都不怂。
沈调看着她有点局促的模样,默默地想到了她上个月开学前那一头阳光色浅白金发的样子。
高一刚放暑假她就去做了漂白染色,浅而灿烂的淡金色,衬的白皮肤像是又白了两个度,像光一样在燃烧。
明明休息几天就又要跟着他一块去补习,可她依然随心所欲去做了,在补习班陪着他的那段时间她就戴着假发,后来被补习老师发现让她去染回黑色,她死活不同意,硬是用极出色的模拟考试成绩抗住了所有质疑,之后就连假发也不戴了。
补习老师不管她了,于是她就又去给头顶补了个色,顺便还在左右两边的发尾上各染了粉红和蓝色,说反正开学就要洗黑了,不如趁机cos一波小丑女。
这一套变本加厉把那位保守派老师给气得半死,可又觉得她的学习是真的好,那套名校内部难度系数相当高的题,她数学居然只错了一道最简单的选择题,之所以错了还是因为她粗心涂错了一格答题卡。
这种思维方式实在让人很难理解,她可以和老师对着干,可以豁出自己头发的发质,可以接受因此而产生的一切的麻烦,仅仅只是因为她想要,她喜欢那个阳光一样的颜色。
这样的人会因为怕被班主任骂,所以就放弃自己过去一直都想要的东西吗?
沈调不觉得江念期说的是实话,她恐怕是为了维护另一个理由所以又找了一个借口。
而那个理由几乎是可以确定的,她是为了少给他添麻烦,她考虑到沉默说的话自己不知道,为了合理担忧他的家庭情况,所以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很少有人这么殚精竭力的试着为他做什么事情,太少了,沈调从记事起就只记得疼痛,恐惧,剩下的就是孤独。
小时候他最期盼的就是爸爸过来看他,因为他总是会偷偷给他带小玩意,从来不会对他忽冷忽热,只要见到了就一定会对他笑。
他记得爸爸经常会坐在他旁边,看他小小年纪便对旋律掌握的游刃有余,夸他有音乐天赋。
也是他劝的妈妈给他请来了那些有名的乐理老师,让他提前学习了很多专业课程,最后甚至让他在他自己当时都不太理解的世界里跨越重重阻碍,成就了那个所谓的圈内天才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