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霄是蓝霄,那些人是那些人,这一点,阿宸你是很清楚的。”
“他自己的人,他自己去安排,今后那些人也由着他管束。咱们先要做的,还是平定天下乱局。天下大定之前,有些事我睁只眼闭只眼。等天下大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不管那些人是去是留,都论功行赏,但再是江湖人,也要守国法。”
“你就不怕……凌云楼的人,只怕大多还是奉他为主。周长康所为固然可恨,可也并非全无道理。凌云楼的一众高手投了晋后,固然一时让晋所向披靡,可那些人始终听蓝昭和戚烈的。
“只怕周长康所为,未必不是冯兴业的意思。一起搭桥过河是一回事,可若非一条心,过了河,狼是要吃羊的。”
对于冯兴业而言,能用蓝昭等人打天下自然好。
可只怕冯兴业也日夜担忧,若是蓝昭和戚烈有了反心,那一切岂非是白为蓝昭和戚烈做嫁衣?
第99章 第99章 兵临雍州,怕不怕和我一起写进史书里?
“蓝霄若是听到你这个话,只怕你们还要打一场。”萧宸笑了笑。
“我并非是为着私心挑拨你们。”段风急忙说道。
“我知道,可我也不是冯兴业、周长康之辈,更不是随便谁都能取而代之的。我若用人,便轻易不疑心。若是疑神疑鬼,始终不得安宁,不如不用。”
“你既心里有数,我便不多言。”
萧宸在潭州住了几日,陆续接到了霍准和张元忠大捷的消息。
商议了一番,蓝霄打算带着人先去抚州同张元忠、戚岚会合。
想着凌云楼众人今后的路如何走,蓝霄还要去同戚岚等人商议,萧宸便和蓝霄就此分别。
“多保重。”蓝霄抱了抱萧宸,“不管岚姨他们如何打算,我自然是要同你一起攻破郴州。周长康要害父亲和戚叔叔的事,冯兴业事先是否知晓,我总要弄个清楚。”
“你自己多小心,以前凌云楼众人既是进了晋朝封官,未必人人都还和你一条心,你也……莫要全然相信。”
江湖上到底没有官场、朝廷里那么多的诱惑。
进入朝中,一身富贵,封妻荫子,过去的情谊在这种诱惑之中,是会变的。
就是蓝昭还活着,那些人也未必人人都听蓝昭的,何况蓝霄还不是蓝昭。
“我知道。”
五月中旬,萧宸的大军已到雍州城外。
先前晋军和羌国的大军在雍州这里对峙了好些时候,最终雍州被羌国人所占。
羌国人进入黎朝后,抢掠太狠,故而近来晋军和京城那边虽顾不上对付羌国人,被羌国人所占之地的百姓却反抗甚重。
甚至普通百姓万众一心,竟歼灭了羌国几队兵马,一时间重创羌国大军,羌国大军已见颓势。
而京城那边,倒是一副偏安一隅的模样,先前的几次战事败了之后,便彻底无心收复失地了。
恰好晋朝兵马都忙着抵抗萧宸的大军,一时也顾不上京城那边,倒是给了京城那边暂且喘息的余地。
“雍州……”远远的看着雍州城,萧宸有些感慨。
雍州是他看好了的建都之地,如今,终于离的这样近了。
“没想到再来此处,会是这般情形。”段风叹息了一声,“舅父……他曾为了证实梁泽是否活着,一意孤行,害了许多人。”
“那些事都已过去了,你本也不是巫族人,今后……便莫要再随意提起过去的事了。”萧宸握了握段风的手。
因着巫族的蛊术,普通人对巫族便总有些恐惧。
再加之当时雍州的事闹得那样大,便更加重了百姓对巫族的恐惧和厌恶。
很多人可不会具体的去看哪个巫族人好,哪个巫族人坏,只会觉得巫族人都是异族,人人得而诛之。
巫族最好便是安分的呆在南疆,离开南疆,便难免惹出些祸端。
“你对巫族……”段风神色暗下来。
“当时雍州的事闹的太大,即便是如今,多少人对巫族,谈之色变。段风,我不希望今后,有人对你和梁泽指指点点,甚至于被朝臣逮着你们巫族人的身份多番攻讦。
“梁泽的母亲,若当时被朝臣知晓了她出自巫族,她绝无可能嫁入东宫。我并非要你和梁泽不同巫族往来,只是巫族人的身份,能瞒则瞒。
“本身做错事的不是你们,可一旦被人知晓你们的身份,便有人偏要将罪名加诸于你们身上。”
“阿宸,若有一日,满朝文武逼着你杀了我们,你会怎么做?”段风定定的看着萧宸的眼睛,一瞬不瞬,非要有个答复才肯罢休的模样。
“不会有那么一日。”
“若是有呢?”
“不会。”萧宸轻轻摇头,“怎么逼我?文人以死相逼?那我就赐他风光大葬。若是武力相逼,谋逆当诛。我不求在史书上留什么好名声,非要往我刀口上撞,便不要怪我嗜杀。”
“你就不怕文人墨客口诛笔伐,让你遗臭万年?”
“那你怕不怕,史书里,同我写在一处?”
段风有瞬间的呆愣,在史书里,他们的名姓写在一处,千年万载,永不磨灭。
一时间,心口震荡的厉害,一颗心似要顶开皮肉蹦出来。
“我巴不得与你纠缠,至死不休,生生世世。”段风一把抱住萧宸。
“我……可注定没有个好名声的。”萧宸靠在段风的胸口,听着段风胸膛里那颗心“砰砰……”的跳的十分厉害。
他知道,他不管有怎样的功业,都留不了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