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磲叹了口气:“不说不行啊,祖父和父亲特别叮嘱过我,凡是跟六郎有关的事,我都必须要如实汇报给他们知道。再说了,这次六郎擅自做主退掉了跟朝二娘的婚约,此事恐怕已经传入祖父和父亲的耳中,回头他们肯定要兴师问罪,届时盘查起来,六郎和宁辞之间的事儿肯定瞒不住。”
江亭月感慨:“祖父和父亲对六郎是真的很关心。”
“他年纪小,是家中幺子,而且刚出生就没了母亲,从小又体弱多病,不得不跟着莫问道长在道观里生活,吃了很多的苦头,家中长辈们自觉亏欠了他,自然就对他更加关爱些。”
小时候萧磲也曾对萧妄心怀芥蒂,毕竟他们两个不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后来萧妄被莫问道长带走,一去就是九年。直到萧妄十岁时,他才被送回萧家,也不知是道观生活太过艰苦,还是他体弱多病的缘故,他长得比同龄人更瘦小些。那时候的萧磲已经长成了个小大人,他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小豆丁,听着他认认真真喊自己兄长,一股身为兄长的使命感顿时油然而生,那之后他便常常照顾萧妄,兄弟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融洽。
现在回想起来,萧磲觉得自己之所以能这么快接受萧妄这个六弟,主要还是因为萧妄太乖巧听话了,尤其是在家中另外四个调皮捣蛋的弟弟衬托下,萧妄就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乖宝,不仅长得漂亮性格也很乖顺,实在是太可爱了!
当天梦里,萧磲梦见了小时候自己和六弟相处的情景,
次日早晨醒来,萧磲回想起梦中所见种种,不免叹了口气。
江亭月见状好奇问道:“大清早的你叹什么气啊?”
“小时候的六郎是真的很听话啊,相比之下,咱家阿廷真是太调皮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房门被敲得邦邦响,萧廷的声音透过房门传进来。
“阿爹,阿娘,我今天不想坐马车,我想和六叔他们一起骑马!”
江亭月冲自家夫君露出个无奈的神情,然后去开门,对萧廷说道:“你年纪还小,万一控制不住马背摔下来是会受伤的。”
萧廷不肯听,嚷嚷着一定要骑马!
这时隔壁房间的萧妄也已经穿戴整齐走出了房门,他听见萧廷的嚷嚷声,主动说道。
“让我带着阿廷骑马吧,回头等他玩腻了,再让他回车上。”
萧廷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好耶!谢谢六叔,六叔你真是大好人!”
萧磲走出来,板着脸教训道:“大清早的,你就在这儿吵闹,一点规矩都没有!”
面对父亲,萧廷稍稍收敛了些,但脸上的兴奋之色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萧磲冲萧妄说道:“阿廷这小子太皮了,经常想一出是一出,不能惯着他。”
萧妄温声道:“没关系的,喜欢骑马也不是坏事,等以后他更大一点,阿兄可以教他骑马打球,父子两人一起打马球,那感觉应该很不错。”
萧廷更兴奋了:“我喜欢打马球!以前我经常看父亲和别人打马球,可好玩了!”
萧磲伸手按了下萧廷的脑袋,示意他安分点,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他再一次在心里感慨,要是自家这个臭小子能跟六弟小时候那样乖巧懂事就好了。
这时燕辞晚和朝露等人也相继走出了房门。
今天燕辞晚仍旧是一身干净利落的胡服骑装,头发被梳成单髻,发髻间只有一支银簪作为装饰。
朝露一眼就注意到她头上的银簪,好奇问道。
“你什么时候买了新首饰?”
第265章 雨夜
燕辞晚晃了晃脑袋:“朋友送的,好看么?”
朝露毫不犹豫地夸道:“款式很别致,很适合你!”
萧妄看到这一幕,唇角微弯。
一行人用过早饭后重新启程。
燕辞晚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往外看,见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事实证明她没有预料错,到了中午的时候,天忽然开始下起雨来。
车马暂且靠边停下,萧妄将萧廷送还给江亭月。
江亭月赶紧帮儿子将脸上的雨水擦掉,以免他被冻病了,随后她看向萧妄,担忧地问道。
“都下雨了,你们还要骑马么?要不你们也进马车里来躲一躲吧?”
他们总共有三辆马车,其中两辆马车用来坐人,一辆马车用来装载行李,全都已经坐满了,萧妄不想跟他们硬挤,便婉言谢绝了长嫂的好意。
萧妄戴上斗笠,穿上蓑衣,重新回到马背上。
李乘歌讨厌被雨水打湿后那种黏答答的感觉,他钻进了萧磲和江亭月一家子所在的马车里。
萧妄见杜凌洲没动,问道:“你不去马车里躲雨吗?”
杜凌洲把下巴一抬,哼道:“你个病秧子都不去躲雨,我怎么可能连你都不如?不过是一点小雨而已,有本事就让它下得更大一些啊!”
雨没有变大,却一直连绵了七八天,大概是受到阴雨天气的影响,大家都没什么精神。
等到了第九天,雨终于停了,久违的太阳从云端冒出头来,众人连日来的阴郁心情一下子就被驱散了,他们特意在驿站内多住了一天,痛痛快快地沐浴洗头。
结果一天后又开始下雨,且这场雨下得格外大,路上泥泞不堪,马车摇摇晃晃。
萧磲担心马车打滑导致人员受伤,遂让大家暂停赶路,他们在附近一个村子里找人借宿,打算等雨停了后再赶路。
村长特意将村里一座闲置的空宅子收拾出来,让他们住了进去。
房间数量有限,大家几乎都是两人挤一间,燕辞晚和朝露同住一个屋子。
朝露坐在床榻上,伸手摸了摸刚铺好的被褥,眼睛环视四周,突发奇想地道:“阿辞,这儿让我想到了梦蝶山庄。”
燕辞晚拎起桌上的茶壶看了看,里面有茶水,但可惜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