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描述听得在场众人都心头发颤。

燕辞晚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萧妄,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对刘氏所言并无多大反应,但若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的嘴唇一直紧紧抿着,熟悉他的人才能知道,这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现。

刘氏继续说道:“后来徐寒时被文帝下旨追封为忠国公,他的灵位被供奉在了烈英祠,这也算是对他们徐家的补偿吧。”

李乘歌忽然戳了旁边的杜凌洲一下,说道:“我记得你父亲的灵位也被供奉在烈英祠内吧?”

提及自己的父亲,杜凌洲立刻就挺起胸膛,骄傲地道:“对啊!当年我父亲和徐寒时一样,都是为了保护仁献太子而牺牲的,所以他们是一起被追封的,他们都是忠肝义胆的大英雄!”

李乘歌慢悠悠地说道:“听说当年仁献太子门下有七骏,分别是西州王世子燕珩予、太子卫中郎将杜云照、户部侍郎徐寒时、状元郎谢檀玉、大理寺少卿周南叙、忠远伯之子朝远之、以及五皇子。”

五皇子就是如今的圣人,为免犯忌讳遂不敢提及全名。

燕辞晚在听到燕珩予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微微一跳。

这正是她父亲的名字。

她没想到燕珩予年轻时竟与仁献太子有过交集。

还有当今圣人李柏舟,他曾经也是仁献太子的左膀右臂,这说明年轻时的李柏舟与燕珩予是伙伴关系。

可这些年来燕珩予从未提及当年往事,他偶尔提到李柏舟时,也都是一脸的戒备和憎恶,丝毫看不出他们曾交好过。

萧妄似有所思地说道:“七骏中的后代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话说这到底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杜凌洲觉得这事儿挺有趣的,他兴致勃勃地指了指自己和朝露,说道:“你是朝远之的女儿,我是杜云照的儿子,徐寒时的女儿刚刚经过这儿,谢檀玉的儿子虽然不在这儿,但我们也已经见过了,五皇子的……”

他说到这儿顿了下,眼睛看向李乘歌,结果被李乘歌给冷冷地瞪了回来。

杜凌洲只得改口道:“听说西州王的女儿已经到长安了,她很快就要跟太子完婚,到时我们应该能看到她和太子,这样一来七骏里就只差周南叙的后代我们没有见过。”

刘氏叹息:“我记得周南叙被叛军杀害时还只有二十出头,虽已成婚却未有子嗣。”

饶是神经大条如杜凌洲,也不免为周南叙感到惋惜。

但很快他恢复精神满满的状态,充满期待地说道:“真想快点到长安啊!”

一行人边走边聊,而后各自回屋休息。

夜深人静时分,燕辞晚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琢磨七骏的事儿。

杜凌洲提到五皇子时看向李乘歌的那个眼神,被燕辞晚看得清清楚楚,她对李乘歌的身份早有猜测,如此看来她猜得没错,李乘歌很可能是皇子,至于他具体是哪个皇子,暂时还不清楚。

包括她在内,七骏的后代们全都碰过面了。

就像萧妄说的那样,这一切不知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第261章 水囊

次日,燕辞晚和萧妄等人乘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离开了益州城。

马车在官道上晃晃悠悠地前行,燕辞晚坐在车内,背靠在引枕上,半闭着眼睛认真修炼内功。

待到下午时分,队伍在路边停下,此地靠近溪水,许多过路行人都会在此地停下休息。

燕辞晚在朝露和绿华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她看到河边有不少马匹在饮水吃草,还有人蹲在河边往水囊里面装水。

那些人看着颇为眼熟,等到靠近后燕辞晚终于看清,那些竟然是内卫府的人!

她立刻环顾四周,很快就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看到了司不平,他今日身穿蓝色的圆领胡服,席地而坐,手里拿着水囊,正在仰头喝水,姿态颇为随意。

司不平忽然放下水囊,扭头朝着燕辞晚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燕辞晚来不及收回视线,目光与他对上。

她心想此人还真是敏锐啊,自己不过是多看了他两眼而已,这么快就被他给发现了。

萧磲带着一家子上前去给司不平见礼,顺便寒暄了几句。

燕辞晚并未过去,她和朝露、刘氏等人坐在溪边休息,在马车里憋了半日,此刻终于可以好好地透透气了。

绿华拿来事先准备好的水和糕点果脯,她们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不一会儿萧妄他们也过来了。

燕辞晚顺手分了把果脯给他,好奇问道:“你们刚才在跟大阁领聊什么?”

“聊了些益州的事。”萧妄说完后,看了眼手里的果脯。

燕辞晚注意到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不禁问道:“怎么了?你不爱吃吗?”

“没有,我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什么事呀?”

萧妄在她右手边的空位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小时候我很爱吃这种甜甜的零食,后来有一天,我的牙疼得厉害,师父说是因为甜食吃太多了,吓唬我说再吃甜食的话牙齿会全掉光光,我被吓得不轻,就再也不敢吃甜食了。等到我长大以后学了些医术,才知道我那时候之所以牙疼,其实是因为我在换牙,跟吃甜食没多大关系,师父忽悠了我。”

燕辞晚没想到小时候的萧妄这么单纯,不免有点想笑:“其实你师父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甜食吃太多确实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师父是为我好,可他总是这样,有话不好好说,喜欢编些有的没的来骗我,他以前还忽悠我说小孩子是从胳肢窝里生出来的,我真的信了。”萧妄说到这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燕辞晚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为什么连这种话都会相信啊哈哈哈!”

“我还只有一岁的时候,就被师父带到山上的道观,道观里面除了九叔和厨娘外,就只有我和师父,我是跟着师父启蒙读书的,九叔和厨娘只负责帮忙做些粗活,他们从不会干涉师父对我的教育,我又没去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不管师父说什么,我都全部相信。”

萧妄想起年幼的自己,也觉得自己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