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便转身与他并排,手从他胳膊内侧钻进去,“现在不管怎样,你的生活已经走上正轨了,为了小薇,原来在梁安那儿做的事,以后都不可以再做了。”
“我知道。”周建明这样说,而后抽出胳膊握住了他的手,超他一步走在前头,徐至瞧着他半个背影,他埋着下巴,视线落在地面,看起来并没有轻松多少。
翌日,徐至跟白盛楠一起将周小薇送去了学校,雷钊也在,说是查到了周小薇被关器材室的来龙去脉,那几个孩子已经被他勒令回家整改,为期两个礼拜,回校后将会被转至其他班级。
徐至是觉得惩罚力度不够,可白盛楠拦着,他便没再提多的要求,“雷校长,小薇情况特殊,学校还要多照拂,我会经常过来的。”
“是,徐律师,我送你。”
“不用了,别的事情所里聊吧。”
徐至撂下那句话就走了,送白盛楠去医院,自己则回了律所,在老方提着早餐进办公室的时候,坐着他的老板椅转了一圈,“上次那个案子我接。”
雷钊一个小时后就过来了,大约是压抑着体内的激动,见着徐至的时候,神色看起来平静,可握着徐至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徐至的客户,很少有这样的,这么些年,除了王淑琴女士,第二个就是雷钊了。
“警方将这件事搁置下来,是因为监控不清晰,目击者口供各不一致。”
“是,徐律师,我的确是搡了他一下,但我十分确认,并没有让他面朝下,也不至于让他摘掉一颗眼球。”
“回趟事发地吧,麻烦联系下你能记得的,当时在场的人。”
“好。”
此时,江北市某小饭馆。
平伯宽推开门进去,人多嘈杂,油烟味四溢,他走到最里头,到右侧一张桌子边停下。
姜绪忠正倒了一杯茶,平伯宽在他身边坐下,正要接过那杯茶,就见茶杯被他径直推向了对面,“你会离开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到底有多久,我没办法告诉你。”
那杯茶被一只手拿起来,喂到嘴边,喉结蠕动,再次放到桌上时,杯子已经空了,“按你说的办就是。”
平伯宽瞧着那空杯子,少时,才问,“周建明,你真想清楚了?”
第38章 我也去
“你当时站在什么位置?”
徐至问完,雷钊走到了窗边,站定后才说,“我就在这里,他们冲进来后,整个屋子都被占满了,我走不到那去。”
他说的‘那’,指的是徐至身后的办公桌,这里是教务办专门设置的一处接受家长来访的办公室,一张值班的办公桌和一张会客桌对立在这房间里,徐至回头看了眼已经被清扫干净,桌上几乎连灰尘都没有了的办公桌,“笔筒在什么位置?”
“在这里,”说话的是当是值日的老师,她指着办公桌左距右三七分的地方,“平时都放在那,没人动过。”
徐至在那个位置放下了自己的手机,随后后撤了半步,在众人的注视下,往桌面上扑去,后又觉得不对,叫来那值日老师,“你推我。”
那老师尝试推了一把,可能是力度不够,徐至单手撑在桌子边缘,压根没有会全然扑下去的趋势,“再叫些人来。”
“好。”雷钊知道他要做什么,嘱咐了人,叫来好些没上课的老师,恰恰将办公室塞满。
徐至挤在人群中,在他们当是对峙的位置站定,“大家可以开始互相推搡了。”
人群攒动,几分钟后,徐至被挤到了办公桌附近,接着感受到一股大力,身子跌跌撞撞的朝前扑去,饶是如此,徐至还是撑住了半个身子,而手机在他无意的扒拉下,虽然挪动了位置,但也没有到徐至能完全无视它的地步。
“徐律师,好了么?”
“好了,”徐至起身,“大家忙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散去,徐至走到会客桌边坐了下来,“往年也有这种状况么?”
“怎么会,”值日老师惊讶道,“我来学校这些年,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我是说,往年是不是也会有学生之间闹矛盾,家长带着人过来打架的状况。”
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雷钊听下来,摇了摇头,“学校会开家长会,加之现在家长都很忙,我们平时很难见家长一面,即便是学生间有矛盾,大家也会坐下来聊清楚,有家长不讲理,也没到这样的地步。”
“监控在走廊,只能拍到他们进来,警方有说什么吗?”
雷钊再次摇头,“大家各有说法,警方只说目击者证词已经不可信了,还要等医院给出伤情鉴定,再若不行,要请法医检活人。”
这样就简单了,但徐至很清楚,如果真这么简单,这案子何必一拖再拖,“对方当事人不同意是么?”
“嗯。”
“那也不难办,”徐至说,“雷校长,我先走了,保持联系。”
雷钊欲说什么,看起来大概是想问他去做什么,但为了表示信任,生生给咽了回去。
徐至约了平伯宽,电话那头很是吵闹,还尤其确切的听见了一声‘三号桌,小炒肉好了!’
“吃饭呢平警官?”
“嗯,有事么?”
“我过来找你吧,有点不懂的东西想咨询你一下。”
“额,晚点,我去你那,我现在离市区挺远的。”
“哦好,”徐至撇嘴,“那你先吃着,回市区了打给我。”
平伯宽将手机揣回了兜里,而后拿起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他身边的人已经提前离开了,但对面那位还在,在这坐了这么久,除了喝水,什么也没干。
“我真没想到你会答应,梁安还关在看守所里,再过不久就得上庭了,你和你妹妹本来是可以好好生活的,你不后悔?”
梁安虽落网,可他不过是又一个冯向军罢了,平伯宽想起那天的审讯来,梁安在审讯室里坐着,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忏悔,反而有些诡异的平静,像是置生死度外,也像是丧失了某种痛感。
这种事情周建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又觉得平伯宽现在问这种问题显得很是白痴,他盯了平伯宽有一会,“徐至会安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