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有新晟内部把那个案子统称为“217案件”,在新闻或者外头人口相传的,叫“越海集团CEO张xx性侵女童案”。

这个案子原告是女童的养父母,被告方是越海集团现任CEO张定全,而被告方辩护律师,是徐至。

今年2月17号那天,江北市临江区人民法院正式宣布了对被告张定全的审理结果,那天之后,徐至就过上了今天这样的生活。

门口泼粪,被人跟踪,短信轰炸,电话威胁,社交媒体上排成长队的口诛笔伐,这一切都导致他这四个月以来,没有一个晚上睡过好觉。

当然,戚景熠是不知道的,事务所也只是看见了网民的讨伐,连半个月前试图寻死这件事,徐至也只字未提。

他总觉得那个翻来覆去做的梦其实是真的,或者说是他生活的预告,不过涉及心理学上的事情,他又觉得白医生说的没错,他的心理的确没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知怎么爬回床上的,一觉睡过去,再醒来就日上三竿了。

徐至戴了口罩,穿了防护服,去浴室没多久就拎了个装了水的桶和拖把出来,再走到门背后,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一开门,见了鬼的,什么都没有了。

门口走廊干净的,门上干净的,密码锁也跟崭新的一样,仔细看,触屏面上还被塑封了一层膜。

物业,保洁,徐至回了屋里,心想这物业费到底还是没白交。

他今天也没有别的安排,手机在被打到关机后就没充电了,这会刚抱着电脑坐进沙发里,座机乍然响了起来。

这个倒是能接,但八九不离十是戚景熠。

“大哥,你要是担心我就直接来陪我,你这样打电话问,难不成我会跟你说我过的不好吗?”

那头一时无话,在片刻后才传来一个怪异的男声

“离开家,走安全通道,北门出去,左拐有辆的士。”

“你哪位?”徐至拧起眉头,这声音不正常,像是什么劣质的,变声软件。

“再不走来不及了。”

这话说完电话就被挂了,徐至自然没上这个洋当,无数个打来谩骂的电话当中,这个算是另辟蹊径,徐至望了眼紧闭的大门,片刻,重新拿起电话筒摁下了一串数字,那头电话刚接通,大门便被蛮力的击打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外头在喊

“姓徐的,你给我出来,你出来,你个狗娘养的你还我女儿公道!”

作者有话说:

这本无脑写的大家要学会及时止损哈弃文不必留言不要刻意说一些难听的话给我添堵

我脑婆开新坑了ABO《心有陈疾》CP385212:这桩婚姻是狼狈不堪,也是狼狈为奸

第2章 别人也行

徐至开门的那一瞬间,门外的吵闹像是一下子掉进了黑洞,众人与他隔着门框面面相觑,沉默的那两秒被拉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最后打破在领头那人的一句嘶吼里

“姓徐的,你还有脸活着?”

徐至答不上来,这段时间他总是遇到这样攸关生死的问题,于是那帮人开始对他破口大骂,他们像一支行军的步兵队伍,正整齐有力的朝着敌方步步逼近,而徐至一动不动,他的视线穿过这帮人攒动时的缝隙,落在了人群后五六米远,手里抱着一个红蓝色圆柱体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十来岁,头发剪到了跟下颚平齐的长度,连帽衫,灰色牛仔裤,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跟他一样,在等这场闹剧落幕。

戚景熠和民警一同赶来,徐至已经被搡的站不稳了,等他们把人从徐至家里‘请’了出去,戚景熠才扫描起徐至的身体。

“他们动手没有,有没有哪里疼?”

“没有。”徐至简单地说。

“你怎么能开门啊,”戚景熠忍不住训斥,“明知道他们是来找茬的,开门做什么?讨打吗?徐至,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小姑娘的眼神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徐至坐回沙发里,试图用打开电脑去上网这种事来转移注意。

戚景熠一番斥责打了水漂,这会心就软了下来,坐到他旁边,大手握住了他后颈,还没说话,办事的民警又进来了。

“情况我们大致都清楚了,介于你们双方立场和关系的特殊性,能私下和解还是私下和解了吧。”

徐至甚至懒得看他一眼,轻轻哦了一声。

“李警官,麻烦你了,”戚景熠站起身,“和解可以,还请您警告那些人,不要再上门闹事,”他颇为严肃的补充,“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们就不是受害者,而是以诉讼律师的身份来跟他们对话了。”

那李警官含着歉意点头,而后退了两步,离开了。

等门关上,房子里恢复到以往的宁静,戚景熠再回头的时候,徐至已经躺下了,电脑放在茶几上,他手里抱着一个抱枕,“你走吧,我困了。”

“徐至……”

接了案子,处理案子,打赢官司,出了法庭拿到报酬,功成身退,时至如今,全世界的律师都在走同一个流程,这里头唯一出现分差的地方只不过是官司打输还是打赢而已,怎么落到他这儿,就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了呢……

徐至四个月里如此反复的思来想去,在刚刚那个小女孩出现在他视线短短的几秒钟里陡然间开了一条无比清晰的方向,是的,仇恨转移。

公民把所有对张定全性侵女童的仇恨转移到了替张定全打赢了官司的徐至身上,至于徐至几分钟前还没想通的问题,是所有证据,证人全都表明了张定全并没有性侵那个女孩,法官最终判定张定全无罪当庭释放,为什么偏就他徐至被舆论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

徐至有些不耐烦,但极力克制了下去,“戚景熠,你要安慰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跟我上床,不然就离开。”

这样的话他说出来就像随口问了句中午吃什么一样,可听在戚景熠耳朵里,又如同那寺庙里闷重的钟鸣,余音绕梁,叫他一时半会什么话都说不出。

许久,戚景熠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你先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大门再次一开一合,发出咔哒的声响,徐至看见,旁听席里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

“请问控方证人,在刘欣彤被刘振东从我当事人办公室内休息室抱出来的时候,我当事人在哪,在做什么?”

“在,在办公室里,在脱衣服,对,脱衣服,他的衬衣解到一半我们就进去了,恐怕再晚一点,欣彤就要再受折磨了!”

“控方证人,请听清楚我的问题,我是问,你们闯进去的时候,我当事人站在什么位置,是在办公室,还是在休息室?”

“办,办公室,但是他正对着休息室的门,他一定是要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