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大夫很快过来,对霍柔风道:“,采芹姑娘的病症则需施针,四时堂的医婆均不懂针灸,但是学生的师妹精通此术,若是九爷能在嘉兴多留几日,学生请师妹来,给采芹姑娘施针。加之采荷姑娘病得严重,也需要上岸或停船将养几日。”

霍柔风闻言,不假思索地道:“这好说,那就上岸多留几日吧,她们是从小服侍我的人,姐姐对她们也很是器重。”

大夫忙道:“那学生这就去趟苏家,把师妹请来。”

听他说起苏家,霍柔风眉头微动,问道:“你说的苏家,是嘉兴苏家?刑部侍郎苏之初的本家?你师妹是苏家人?”

大夫道:“九爷博闻强记,您说得没错,刑部侍郎苏之初便是出自嘉兴苏家,去年苏侍郎的夫人和公子小姐还曾回过本家,学生的师妹嫁到苏家,她的公爹和苏侍郎是隔着房头的从兄弟。”

霍柔风点点头,苏离也是出自嘉兴苏家,不过他是庶出,又只有个庶吉士的功名,在苏家不受重视。

当天下午,霍柔风便带着几个丫鬟和护卫,住进了永丰号分号的后院里。

这处院落显然是早就准备出来的,粉刷得雪洞似的,院子里摆了几盆应季的花木,甚至还用竹篱隔出一处狗舍,能养五六只狗。

这次进京,霍柔风只带了两只狗,金豆儿和黑豆儿,其他的狗还养在柳西巷的牵黄院。

因此,金豆儿和黑豆儿在狗舍里很是宽敞,两个家伙闻来闻去,不停地撒尿做记号。

霍柔风对嘉兴分号的安排非常满意,大掌柜和二掌柜,一看就是很细心的人。

到嘉兴的第一顿饭也让她很满意,除了嘉兴的特色小菜,主食居然是荸荠猪肉馅的饺子,用的是菱角粉的皮子晶莹透明,色香味俱全,霍柔风一口气吃了三十多个,把采芹吓坏了,逼着她吃了两个大山楂丸子。

霍柔风也觉得撑,喊着要出去遛狗消食,采芹虽然不想让她出门,可是又担心她会积食,便请了花三娘和张升平陪着她一起去。

三个人一起出去,金豆儿和黑豆儿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

分号附近有片水塘,有妇人拿着棒槌正在塘边洗衣裳,看到黑里麻乎的黑豆儿跑过来,妇人吓得扬起棒槌便要打,黑豆儿是个愣头青,见妇人要打它,汪汪大叫就要冲上去,张升平快走几步,一把拽住黑豆儿脖子上的项圈,让它动弹不得。

那妇人惊魂刚定,以为张升平是狗主,便破口大骂起来。

霍柔风和花三娘走过来时,妇人骂得正凶,一口嘉兴土话,霍柔风一句也听不懂。

张升平同样听不懂,男女有别,他不想和这妇人纠缠,拽着黑豆儿就要走。

那妇人一斜眼,看到正走过来的花三娘和霍柔风,又看到跟在霍柔风身边的金豆儿,便知道这几个人是一起的。

她指着张升平又骂了一句,便拿了木盆要走。

一直没有说话的花三娘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说让太平会的人收拾我们?”

第一零六章 天下归一未归一

花三娘说的是官话,那妇人显然是能够听懂,她看了花三娘一眼,又说了一句什么,花三娘双臂扬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再交叉胸前,竖起一根手指,道:“天下归一未归一。”

那妇人面上一僵,放下手里装着衣裳的木盆,也是双臂扬起,却没像花三娘那样画圆弧,而是在胸前笔画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然后冲着花三娘曲膝行礼,又给一脸错愕的张升平行了礼,用带着嘉兴腔的官话说道:“抱歉抱歉,原来是一家人,怪我眼拙,没有认出是亲人。”

张升平曾与江湖人往来,这时也已经明白了,他对妇人抱抱拳,道:“不知者不怪,也是我们家狗儿冲撞了大嫂。”

妇人红了脸,又说声抱歉,便端起木盆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多看了霍柔风几眼。

待她走远,霍柔风便问花三娘:“你和她说的是太平会的暗号吗?”

花三娘道:“九爷,这不叫暗号,这是切口。”

“那你做的那个动作是什么?”霍柔风太好奇了。

花三娘道:“那是告诉她,我是太平会半月舵的人。”

“她呢?她是哪个舵的?”霍柔风问道。

花三娘笑着摇头:“奴婢不认识她的手势,也不知道她是哪个舵的。”

霍柔风恍然大悟,很认真地说道:“原来你是太平会半月舵的人啊,展家知道吗?”

花三娘哭笑不得,只好解释:“奴婢并非太平会的,只是见那妇人泼辣,又不忿她用太平会来吓人,便假装是太平会的人,让她闭上嘴巴而已。”

“你不是太平会的?我才不信呢,你连太平会的那个什么口都知道,还会这种古怪的手势,你说你不是,谁信?”霍柔风撇嘴,指着张升平问道,“你信吗?”

张升平的脸上早就一片肃杀,他目光炯炯盯着花三娘,听到霍柔风问他,他冷声道:“不信。”

花三娘无奈地扬扬秀眉,对霍柔风道:“九爷若是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奴婢就是指天发誓,九爷也还是会认为奴婢装模作样,可奴婢若真是太平会的,也无需隐瞒九爷。九爷您说是不是?”

霍柔风冷哼,道:“你又不是九爷的人,九爷才不管你是太平会还是平太会呢,不过你回去,要把你知道的太平会的那个什么口,连同他们的手势全都教给我,否则我就当你是太平会的人,孤立你。”

孤立你,九爷口中的孤立你是很可怕的,到时所有人都把你当成是奸细,是坏人。

花三娘怔怔一刻,只好认输,十一岁的九爷,她还能怎么样?

教吧。

于是那天,霍柔风渡过了快乐的一个晚上,花三娘把她知道的太平会切口和几个分舵的手势暗语全都教给了她。

第二天,采芹叫霍柔风起床,霍柔风坐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用手指在空中写了个大字,口中振振有辞:“本人乃太平会大显舵弟子,这位姐妹,我是哪个舵的?”

采芹一把抓过她的小爪子套进衣袖里,一边让小叶帮着给她穿衣裳,一边嘟哝着:“九爷是大显舵的,奴婢是专门伺候您的那个舵的。”

“哈哈哈!”霍柔风笑得要打滚儿,这切口太好玩了,她要再发明几个分舵才行,最好是把她手下的人也分归各舵,这样才有气势。

好在没过多久,四时堂的大夫就把他的师妹请来了,霍九爷这才暂时打消了立刻建立分舵的念头。

苏家的这位媳妇三十出头,她的父亲是位秀才,家传的医术,四时堂的这位大夫便是拜在她父亲门下,后来她嫁进苏家,因为擅长针灸,所以常给苏家的女眷们看病,在苏家人缘很好,很能讨长辈们的欢心。因此今天娘家的师兄上门请她,听说是给女眷施针,苏家的长辈便一口应允,让她过来诊治。

前世的时候,太医院便有两位擅长针灸的女医官,母亲还曾说过要开设女医馆,让更多的女子学习针灸之术,以免因为男女大妨,妇人们不肯让男大夫施针,耽误病情。可惜直到母亲山陵崩,女医馆也还没有建立起来。以至于到了百年之后的今天,像苏家媳妇这样会针灸的女医也是凤毛鳞角。

苏家媳妇给采芹施了针,又告诉采芹,因为采芹这病拖得时间长了,还要再施一次才能去根。

霍柔风让人备了礼品做为诊金,苏家媳妇大大方方地接了,霍柔风便问道:“不知苏大奶奶这针灸之术,可还有传给家中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