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1 / 1)

这便是姜伯儒找到展家的原因。

况且,闽国公也希望姜家能够再次派人出山,现在姜家主动提出要来榆林,他更是求之不得,于是二话不说,就让姜伯儒跟随展忱一起来了。

可是到了榆林,姜伯儒却住进了客栈,他连展怀都不见,只是对展忱说:“我想见见你那位准弟妇九娘子。”

了解了这件事的原因,谢红琳微笑:“既是如此,那就先请他喝喜酒吧,三日回门时,请他也来马场,到时与九娘子一见。”

出于母亲的本能,谢红琳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让姜伯儒见到霍柔风,明天就是亲迎的正日子,这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她希望她的女儿在这一天里快快乐乐,不留一丝遗憾。

姜家虽然对谢家有恩,但是隔了一百多年,她不知道姜伯儒为何要绕开她和霍轻舟,独独要见霍柔风,她更不知道姜伯儒所说的浑沌未开是什么意思。

太多的不确定,让她不想贸然为之,三天的时间刚刚好,既不会干扰到霍柔风在大喜之日的好情绪,也能让她把这件事情仔细想一想。

显然,展忱也是这样想的,他道:“好的,那么晚辈便先告辞了……”

霍轻舟亲自送了展忱出去,回来之后,他对谢红琳道:“展世子是坐马车来的。”

从榆林到随云岭,骑马只需半日,马车却要多花上一两个时辰,且,一路之上颇多山路,马车颠簸,坐着并不舒服,如展忱这般惯骑马的武将,是不会改坐马车的。

因此,马车上定然还有其他人,展忱之所以舍马坐车,只是为了就他。

闻言,谢红琳眉头微蹙,姜伯儒居然也来了。

显然他是想今天就见小枫的,可惜未能如愿,这人倒也好说话,就这么走了?

“这个姜伯儒既是姜家这一代的宗主,想来年纪已经不轻了,小枫只有十几岁,就凭当年姜家救下老祖宗的恩情,他也应算是小枫的长辈。他既然来了,便是想立刻见到的,长辈要见晚辈,虽未被拒,却也推迟了三日,于他也是有几分尴尬了,他却就这样默默走了,此人性情倒也亲和。”谢红琳说道。

“非也,娘,我倒是不这样认为。姓姜的要见小风,那就是冲着小风而来,而非谢家。他就这样白来一趟,倒并非是他性情亲和,反而可见他对此次见面的慎重,更或者,他对小风的慎重多过对您、对谢家。”霍轻舟说道。

是啊,姜伯儒不是普通人,他是姜家宗主,这样的一个人,却委屈巴啦地跑到深山里,只为了要见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

这件事本就透着古怪。

霍柔风只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若说她有何能令姜家令眼相看的,也就是她是谢家后人了。可是谢家的后人不是只有她,还有谢红琳和霍轻舟,他们一个是长辈,一个是男丁,无论怎么说,姜伯儒都不应绕过他们,而见霍柔风的。

若说是冲着展家而来,那就更加说不过去了。姜伯儒到了榆林之后,连展怀都不见,那他来做什么,就是为了霍柔风才来的?

这样一想,这件事就越发蹊跷,而谢红琳心里想的,却并非是姜伯儒此番的目的,而是他说的那四个字“混沌未开”。

她的女儿,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混沌未开?

刚出生时,那或许是的,可是谢红琳敢保证,女儿在她身边时,姜家绝对没有派人来见过。

如果不是在她身边,那么难道是在霍家?

霍沛然抱走霍柔风时,她只有几个月,那时的孩子或许也算是混沌未开吧。

若是如此,姜伯儒就是在霍家见过女儿。

谢红琳回到自己屋里,见四个女孩子正围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玩叶子牌,女儿面前摆了一堆当做筹码的花生,别人面前则只有几颗,一看就是大家都在让着她这个准新娘,想让她在娘家的最后一天开开心心的。

谢红琳更加不想今天的这件事影响到女儿的情绪,她伸手从女儿面前拿起一颗花生,剥开吃了。

霍柔风立刻撒娇:“娘,你吃了我的花生,一会儿她们就不认帐了。”

谢红琳笑着对身边的丫鬟道:“去开我的库房,把那匣子金花生拿来。”

丫鬟笑盈盈地跑开,没过一会儿,便捧了只黄花梨匣子进来,匣子打开,里面是金光闪闪的金花生。

“行了,把这个拿给你们当筹码,看看今天你们哪个从我这里拿走的金花生最多。”

霍柔风欢呼,有个有钱的娘,真好。

第五五三章 细思想

到了晚膳时分,女孩子们才放下手中的叶子牌,那一匣子金花生,霍柔风赢了三十多颗。

她用胳膊圈着那堆金花生,嘴里喊着:“我发财了,你们谁也不许抢。”

霍大娘子逗她:“展怀已经把你的嫁妆抬走了,这里没有你的东西了,你要把这些金花生藏在哪儿啊,还不如让我们分了,回头去看你时,还能给你买糖吃。”

吴欣欣和吴彬彬闻言便做势去抢,霍柔风索性趴在炕桌上,把金花生压在身下:“谁说没有我的东西了,金豆儿和小乖还在呢,我让它俩给我收着。”

又说笑了一会儿,丫鬟们抬了桌子进来,大家这才一起用了晚膳。

饭后,好不容易得了空,霍柔风和吴家姐妹回自己院子里玩了,谢红琳叫了霍大娘子过来。

“柔云,你可还记得小枫幼时的事情?”谢红琳问道。

霍大娘子微笑:“小时候她很爱哭,稍有不如意就会嚎啕大哭,可是却又喜欢笑,她不哭的时候,总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爹说过,有她在的地方,都是欢天喜地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番话对于霍大娘子,就是最美好最宝贵的回忆;可是在谢红琳听来,却是阵阵心酸。

虽然是被境遇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她亦从未后悔将一双儿女交给别人抚养长大,可是在那十几年间,她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两个孩子,即使现在母子团聚,可她却错过了太多。

她听着霍大娘子的话,想像着那个留着一撮茶壶盖,戴着金项圈,玉雪可爱的女儿。

既爱哭又爱笑,是啊,小枫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小就是个开心果。直到现在仍然是,每天她都会被女儿逗笑几次。

“有没有什么人找到霍家,要见小枫的?你还记得吗?”谢红琳问道。

霍大娘子比霍柔风年长八岁,霍老爷把霍柔风抱回去时,她已经记事了。

闻言,霍大娘子想了想,道:“家父把她抱回来之后,就到族里说服了几位长辈,开了祠堂,把她的名字记在了族谱上。为此,族里很多人都不高兴,但是家父态度坚决,他们也没有办法,何况那个时候,在他们看来也只是多了一个养子而已,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

“后来,家母的身体越来越差,家母自己和族中长辈都提议让我父亲纳妾,父亲坚决不答应,并说他已经有儿子了,不用再生。直到那时,族里才开始传出风言风语,都说小九是父亲在外面生的外室子,这些闲话一传就是多年,直到父亲去世,小九理所当然成为我们二房的继承人。”

“那些年里,曾经有一次,小九忽然不见了,后来才知道是被绑票了,把她赎回来之后,家父便把她带在了身边,无论是去谈生意,还是与朋友小聚,都会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