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1 / 1)

展怀是展家嫡子,他能有战马并不奇怪,奇怪的就是他居然把战马从福建带到了京城!

而且不只是这两匹,霍轻舟几乎可以断定,身后远远跟着的那二十多匹马,肯定也都是战马。

展怀至少带了几十匹马,几十个人从福建来到京城。

要知道这些马千里而来,每过一处驿站都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而展怀的这些马和这些人,却能安然无恙来到京城,可想而知,并非是他们一路侥幸,没有被人发觉。

而是展家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和人力,让这些马顺风顺水来到京城。

他们不怕被人发现,因为即使被驿站的人发现了,他们也能安然无恙。

霍轻舟倒吸一口冷气,展家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吗?

他想起听到的一些事,比如邯郸有个种植防风的生药商人,只因和展家做生意,一夜之间,全家被灭口。

比如锦衣卫半夜三更全城搜查,明着是说要抓荣王派来的细作,但是实际上,他们要抓的就是展怀。

霍轻舟心中大震,朝廷对展家的忌惮已经到了显而易见的地方了,而展家看来,也已箭在弦上。

方才他对马身上的烙印多看了几眼,便已落到了展怀眼中,他看到霍轻舟虽然纵马狂奔,可是却神情凝重,平时霍轻舟即使是饿得前心贴后心,也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他不应该是现在这副神情。

霍轻舟有心事,这心事想来就是看到这些马是战马后才有的吧。

展怀不排斥,他认为能像霍轻舟这样看出端倪,又会浮想连篇的人,都是有头脑有远见的人。

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或者即使看出来了,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那么这种人只能以心无城府来定义了。

霍轻舟显然是个胸有丘壑的人。

展怀一抖缰绳,纵上前去,和霍轻舟并肩而行。

他轻声一笑,问道:“霍兄,你觉得这匹马如何?”

霍轻舟面无表情:“壮健有力,还好。”

展怀微笑:“他叫青峦,自幼就在大山里训练,善走山路,别以为我们展家人只会打海仗,我们家的人骑术也都很好,我骑过青峦,它的耐久力是这些马中顶尖的。”

霍轻舟的太阳穴动了动,展怀居然开诚不公地主动说起这匹马的来历,他说的不是马,而是在讲他们展家的野心。

展家不只是会打海仗,他们能骑善射,他们不但能够打倭人,他们也能去打鞑子。

“那你一定是没有见过鞑子的蒙古马,蒙古马虽然看上去个头不大,但是却耐力极强,而且它们善于在草原驰骋,和你们这些善走山路的马不一样。”霍轻舟说道。

展怀一笑,道:“蒙古马虽然好,但若是要打荣王,还是我们的马更加适合。”

霍轻舟一怔,展家的目标不是鞑子,而是荣王!

是啊,他怎么糊涂了,展家为什么要选择去打鞑子,鞑子在边关,他们要从一个边关去另一个边关,这当中不可预测的地方太多了,也太容易被皇帝下手了。

而荣王却不同,荣王由西北向中原而来,即使暂时不能兵临城下,却是一颗越来越大的毒疮令人寝食难安。

展家的大军来打荣王,无疑就是有了名正言顺入主中原的机会!

第三零三章 我不答应

展家是一等勋贵,已有百余年,荣耀和权势早已超过了藩王。这样的人家,子弟们自幼耳熏目染便是如何保有家族尊荣,每位嫡子身边都会有专人教导,所学的东西不会比皇子差出多少,甚至可能更多。

展怀据说是闽国公年逾四旬才生下的小儿子,比起世子展忱和驸马展愉小了十几岁,那时闽国公已把部分军权交给了展忱,因此比起年轻时有了足够的精力和空闲去栽培这个老来子。

这样教导出来的展怀,又怎会是信口雌黄,口无遮拦的黄口小儿?

那么,方才他借着评论战马,流露出来的要入主中原之意,便不是随口说出。

展怀是故意这样说的!

霍轻舟倒吸一口凉气,如今的他对于展怀而言只是一个囚犯,一个可以利用的肉票。可展怀为何还要对他说这个?要知道但凡听到这番话的人,都能洞悉展家的野心,展怀只要咳嗽一声,那跟在身后的二十多名死士便能在眨眼之间杀人灭口。

可是展怀却是主动告诉他的,随他去揣摩。

展怀既然敢把这种隐秘的事情告诉他,也就是断了他的后路。

霍轻舟感觉似有一把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要么从了展怀,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感觉让霍轻舟很气愤,他觉得展怀就像是吃霸王餐的嫖客,不从?那就自尽吧。

霍轻舟又想骂娘了,可偏偏此时此刻不适合破口大骂,而且,但凡是穿著整齐的时候,霍轻舟是不讲粗话的,他是翩翩佳公子。

他望向展怀,那双桃花眼却像一对利箭,目光犀利。

“展怀,你让我和你演戏,我也配合了,你还想怎样?”霍轻舟冷声质问。

展怀微笑:“你在我的手上,我想怎样就能怎样,可我却还要想与你交好,霍兄,你学富五车,定然猜出了我的意图,对否?”

霍轻舟咬咬牙,这就是强权。正如展怀所说,他现在被展怀握在手心里,展怀想把他搓成圆的还是方的,都只凭展怀的心意,而他的生死也是同样,展怀让他生,他便生;展怀让他死,他便死。

展怀不愧是带过兵的,和武将打交道,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霍轻舟气得咬牙切齿,可心里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痛快淋漓。

或许,这种痛快不是来自他自己,而是因为展怀。

如果他是展怀的朋友,也会很欣赏展怀的行事手段吧。

可惜他不是,他也不想和展怀这种人做朋友,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最好是这辈子也不会再和展怀有所交集。

展怀想要让他合演一出戏,怕他不答应,便先把他绑来,像驯养畜牲一样,消耗他的精神,饥饿他的体肤,当他快要崩溃的时候,展怀三言两语便让他就范了。

而现在也同样,展怀想要利用他,便把他带到山里,身后是二十名如狼似虎的死士,跨下是久经沙场对展怀熟悉的战马,他敢肯定,只要展怀一声呼哨,这匹叫青峦的马便会一声长嘶,把他从马背上甩下来,说不定还要再跺上几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