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尧雨一看号码是许翊中打来的,他知道她今天走,她的情绪很低落:“嗯,下午就走。”
“怎么哭了?”
“我没……”尧雨说着一抹脸,脸上已湿淋淋一片,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在流泪。这一次是她看着佟思成离开,这次是她先说分手。她不是对佟思成没有感情,原来她就算不爱他了也会这样难过。
“在家等着我。”许翊中听到电话里尧雨哭起来吩咐了一句,挂掉电话就奔她家去了。
放下电话尧雨已经痛哭失声。等许翊中急急赶过来时,她的眼睛已红得让他心疼。许翊中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抱住她,他只想让她靠着他。
尧雨蜷在他怀里唠唠叨叨地说和佟思成的往事。他在校办工厂下苦力挣几十元钱,攒起来带她去消费。他每到放假就提前买了火车票送她回家,然后坐下一班车回A市。他守在楼下夜深了还不走监督她准时睡觉。他风尘仆仆在拉萨找到她只说了一句他把拉萨大大小小的旅店全找完了……
许翊中默默地听着,哄着她,心里跟着发酸。佟思成真的是很上进很努力对尧雨很好,难怪她会难过,难怪她难以开口。他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想让尧雨和佟思成直截了当说明白。
尧雨哭得累了说的累了,静静地睡过去。许翊中一直抱着她,他突然不敢确定尧雨喜欢的究竟是谁。
佟思成给了她太多太多的记忆。他要怎样才能淡化了这些记忆让尧雨全身心只爱他一个呢?许翊中觉得像是没有太多希望一样。他手一紧,和尧雨在一起的那种快乐,那种由衷的快乐他舍弃不了。他也不能舍弃。
许翊中长长的叹息,她既然已经开口说了,以后的事就全交给他来处理好了。想到这里,他怜惜地看了尧雨一眼,小心地把她移到床上。
目光所及,看到了桌上的那本《书法篆刻辞典》,想起自己坏坏的展平佟思成的书页,禁不住笑了。
辞典里多了几页折了书页,他翻开瞧,是他乡明月四个字。许翊中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尧雨,情不自禁想起拉萨的明月。
在见着佟思成和尧雨的那个晚上,他独自在酒店的露台上看着明月发呆。尧雨从来没问过他去过拉萨没有,但他却感觉到,她是知道了的。她似乎知道很多,却从来没有问过他。这是她的性格么?什么事都瞧在眼里,看似不在意,其实全搁进了心里?
“许翊中!”尧雨醒了。
许翊中放在手里的辞典,尧雨眼睛在觉之后肿了起来。“猪头,难看,你等等!”许翊中进了厨房见没有冰块,就拿了只鸡蛋出来给她敷眼睛。“这样消肿快。”
“嫌我难看?漂亮的你自己不会去找?”
“谁说的,我说难看,其实我就喜欢这种难看。”
“那我让它肿着。”尧雨孩子气就上来了。
许翊中笑了:“好吧,就让它肿着,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出去吃饭,要是你嫌丢人,我们就在家里吃!”
尧雨下床去卫生间一照镜子,大喊出来:“我要在家吃,你做!”
许翊中摇了摇头,谁说女孩子不爱美,再丑的也爱美!他进了厨房看看冰箱里的东西,扯开喉咙喊着:“只能做蛋炒饭,吃不吃?”
“吃!”尧雨刚回答完,跑进厨房奇怪地问,“你会做?”
“当然!”许翊中熟练的动起手来,“真当我是纨绔子弟?我小时候就会自己做饭了。要不就去山子家蹭!”
“继续,你还有啥优点?”
“多了,数不胜数!说你的要求吧,我都能办到!”
“好吧,你能把蛋炒成鱼香味么?”
许翊中一抖,放下碗走到门口,拉住尧雨狠狠的亲了一口:“还要不要手板心煎蛋?”
“嗤!”尧雨笑了。
“唉,你终于笑了,刚来那会儿哭那么厉害以为你马上要反悔了呢。”许翊中长舒一口气。
尧雨搂住他的脖子,猛的跳上去双腿绕着他的腰,像只树獭一样挂在他身上,额头抵住他的喃喃说:“我知道喜欢你什么了,我就喜欢你随时能逗我笑!”
“嗯,我也知道喜欢你什么了,太容易逗你笑了,太有成就感了!”许翊中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爱过痛过也是经历,人生的路上会有很多这样的经历,把握现在,珍惜所有就是最好。那片路边的落叶,终于完成它从发芽抽叶生长成熟到陨落的自然过程。明年,枝头又会有新叶婆娑。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吃过饭许翊中送尧雨坐车去B市古镇,送着送着又舍不得了:“要不,我送你到B市算了。”
“好啦,我就回去拍点照片,那里我太熟,最多两天就回来了。”
许翊中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尧雨这样依恋。几乎是看着大巴车跑得没影儿了才回去。
寒山伤心碧
A市要修建高达一百米的标志性建筑物,今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建筑设计效果图都将公之于众。千尘前去采访,意外发现设计院的张老在场,便上前去打招呼。张老是建院的博导,这次建筑设计他担纲总设计师。他与千尘的父母都熟,可以说是看着千尘长大的。
千尘来采访让张老高兴之极,才说两句话,他就喊着:“阿杨!你过来。”
千尘心里一抖,眼睛自然看过去,迎面走来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导师。”
“千尘啊,阿杨是我的弟子,天分很高,这次设计其实最主要的是采用了他的思路,你多宣传一下他。”
“你好,我叫林怀杨。”
“阳光的阳?”
“不,杨树的杨。”林怀杨礼貌地回答,浅浅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晃得千尘眼都晕了。
她心里释然,轻松起来,连珠炮似的问着有关标志性建筑的设计理念、设计原理、特点和难度。
林怀杨安静地听她说完,眼里闪过笑意。他并不急着开口,只看着千尘笑而不语。
千尘一口气说完问题,微喘了口气,然后看向他。
“不急,你是导师的熟人,我会给你解释清楚再走开。”林怀杨不紧不慢地说,清了清嗓子一一回答。
他的条理很清楚,言辞简单,并不多费唇舌就回答完千尘所有的问题。
“请问你多大了?”
林怀杨一怔,“这也要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