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1 / 1)

想到这儿木槿也是后怕的不行,万一皇后那一刀子捅下去,赵长宁还不得发疯!她的小命怕也是保不住了!

多亏了有人喊的那一嗓子,才让皇后动作慢了一拍!木槿不由得想着,等腾出功夫来,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好好答谢她!

风华殿里,皇后瘫坐在地上,看着皇帝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照着她心窝子就是一脚,直把皇后给踹的吐了血。

“你这个”皇帝顿了顿,却是一甩袖子,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恶毒的言语,负着双手好一会儿,才平了平怒气,道:“朕没想到,多年来的枕边人,竟是这样一个疯子!”

“疯子?呵呵,”皇后听见这一句,直勾勾的的眼珠子才动了动,看着皇帝慢慢站了起来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却说我是个疯子?我即便是个疯子,也是被你逼得!”

“若非你不顾夫妻情谊,一味的宠着崔氏,我岂会发疯!”皇后又哭又笑,神色凄然又狰狞:“我才是皇后!可你却让她掌管六宫,还把我的金印给了她!这天下也本应该是我的瑜儿的,你也给了崔氏的儿子!这对我何其不公!”

“混账!”皇帝没想到皇后不仅没有认错忏悔,反而对他句句指控,竟是怒极反笑:“你莫非竟将这天下当成了自家的物件?可笑!朕才是天下之主,你又是什么东西!”

那个死去的孩儿,是他的嫡长子,他难道就不疼爱了?可是不管如何,他还要为活人着想,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就把祖宗的基业给葬送了!况且他选择太子,并非因为他是崔贵妃的儿子,只因他最合适!

皇后却根本不理会皇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崔氏抢我的东西,她儿子又抢我儿子的东西,却连个侧妃之位都不肯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眼见皇后已经魔障,皇帝也懒得多费唇舌了,多年的情分已经被皇后一次次的折腾消磨光了,他自觉对皇后仁至义尽,再也不想面对这个疯子,便再也不看皇后一眼,拂袖出了风华殿。

很快,皇后病情加重的消息便传了开来,因为这次皇帝亲自插手,风华殿这一场闹剧竟是半点风声都不曾传出。

而有人也见到大公主匆匆忙忙进宫,却有些失魂落魄的出来,便纷纷猜测皇后可能治不好了,甚至竟有几户人家匆匆忙忙给晚辈订了婚期。

这是怕皇后挂掉导致国丧,而按照惯例国丧期间不能嫁娶,别看国丧只有三个月,可是三个月也是有人等不及的。

代璇闻听这些八卦,不由哂笑一声道:“母妃以为,父皇这次会如何处置她?”因着这一回,代璇是彻底恶了皇后,再也不肯喊一声母后的。

崔贵妃正依靠在床头,看着龙凤胎在床上爬着玩儿,闻言却没有吭声,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而代璇看着旁边这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却是不由得微笑起来。不作就不会死,皇后这一次,算是把自己给作死了。

535章 混乱之始

“公主,寅时了。”

明秀殿内,惠安大长公主祁阳嗣端庄的跪坐于案几之后,身姿笔直,一手掩在宽大的袖中,一手握着几上的茶盅,神色宁静,只是眼中偶有疲累之色闪过。

贴身大宫女棠珠从殿外匆匆而来,在祁阳嗣身侧停住,身子福了福,低低提醒了一声。

祁阳嗣闭了闭眼,抬手示意棠珠起身,目不斜视的道:“外头情形如何?”

棠珠面上有不安之色,跪坐于地道:“周军围困四十日,城内粮食已然不足,奉将军说,最多再有三日,就、就撑不下去了!”

祁阳嗣没有棠珠预料中的那样大惊之色,而是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么?

“奉郁他……怎么说?”

“奉将军说,要与元都共存亡!”棠珠一想到那个男子毅然决然的模样,顿时悲从中来,言语间便有了哽咽之意。

“子岩、初平死了,到最后,也就只有他笨拙的守着昔日的誓言么……”祁阳嗣低声呢喃,扶着案几缓缓起身,却是没有站稳,晃了一下,待棠珠去扶,她自己却俯身按在案几上撑住了身体。

忽然一阵风吹来,虚掩的门窗被吹得哐啷一声响,顿时门户大开,冷风嗖的窜入,吹起了祁阳嗣的华裳。

深秋的萧瑟让人惆怅,枯黄的落叶似乎昭示了此时元都的末日,执掌权柄近二十年的惠安大长公主祁阳嗣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冰冷了。

她辛苦支撑着这个腐朽的王朝。也不过是将它灭亡的日子延缓,却也始终逃不过最终的命运。

当初的踌躇满志被现实磨去了棱角,她也从一个爱玩爱笑的少女走到了如今,纷争不断的朝堂让她清理了大半,幼年的皇帝聪慧灵秀,在她的教导之下正要显出明君模样,一切的一切正要开始挣脱那些桎梏,然而却……没有时间了。

如果再给她十年,再有十年……

烛光被风吹得斜斜歪倒,再有一阵风吹来。三两下便灭了。

“皇姑姑!”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黑色绣金线五爪盘龙深衣的八九岁小少年跑了进来,在案几前一把抓住了祁阳嗣的宽袍。一双机灵的眼眸中闪动着焦急之色。

祁阳嗣看着年幼的侄儿,不禁湿了眼眸,仰头眯了眯眼,才绕过案几蹲在皇帝面前道:“钰儿,姑姑在。”

说着。揉了揉皇帝那柔软乌黑的头发,方才忍下的泪水潸然而下。

将侄儿紧紧的搂进怀里,祁阳嗣任凭泪水打湿了脸颊,哽咽道:“姑姑对不起你,不能交给你一个承平盛世,反而让你承受亡国破家之名……”

“皇姑姑。”年幼的皇帝或许还不能完全明白目前的处境。但是也被自幼养大的姑姑那悲戚之情所感染,软软的童音中带了一丝不安,他从祁阳嗣的怀中挣扎出来。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祁阳嗣,伸出小手擦了擦祁阳嗣脸上的泪痕。

“皇姑姑,朕听说,周军已经打到元都来了,是吗?”

祁阳嗣心头一惊。接着便看向后头跟着的大宫女,眸中射出寒星:“谁跟皇帝胡言乱语的?!”

“皇姑姑。你告诉朕,这是不是真的?”

祁阳嗣看着小小的皇帝那明亮的眼睛,无法说出否定的话来,一时间竟然哽住了。

皇帝虽然年幼,可是聪慧如斯,一想到这里,祁阳嗣便觉得心痛如绞,只恨父兄无能,将偌大一个江山推入了深渊,即便她劳心劳力,可仍旧不能力挽狂澜!皇帝如此年幼,再聪慧又有何用?

时不我与!

祁阳嗣咬牙点头:“是,钰儿告诉姑姑,你打算如何?”

亡国之君命运如何,早就有史为鉴,即便能活着,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富贵荣华半生梦,半点不由人。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祖训。”小皇帝仰起头,白嫩的包子脸上满是坚毅:“姑姑教过钰儿,身为君王,要有君王的气度,死则死矣,朕只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先。”

“好!好!”祁阳嗣连说了两个好,总算小皇帝无愧于她的教导,有人君之器!

“殿下!”棠珠听着这姑侄二人对答,心中突的一跳,不由得开口唤了一声,“情势虽险,但还有一线生机!您不能”

祁阳嗣摇摇头,弯腰将小皇帝抱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