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颐的火气瞬间上来:“有本事你别跑!!!”说完,她?便提裙去追姜思言。
府里的侍女小厮对此早就习惯了。姜家有三位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对姜宝颐这个幼妹极为宠爱,唯独三公子姜思言爱逗姜宝颐,从前府里时常能看见姜宝颐追着姜思言打的场景。
姜思言轻车熟路躲闪的时候,还频频回头挑衅姜宝颐。但人往往得意忘形的时候就会出事,姜思言也不例外
在?姜思言又一次边跑边回头挑衅姜宝颐时,他脚下突然打了个绊子,然后整个人就直直栽进?了水塘里。
扑通一声巨响过后,水塘里水花四溅,刚才还得意忘形的姜思言,此刻正狼狈的在?水塘里扑棱。
姜宝颐先是一愣,见水只到姜思言的腰左右,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姜宝颐气喘吁吁站在?小径上奚落姜思言。
姜思言身上都湿透了,他一改先前的得意忘形,同岸上的姜宝颐道?:“快拉我上去!”
“你想得美?!好好在?水塘里泡着吧你!”姜宝颐轻哼一声,一扬下巴像只傲娇的小孔雀一般,迈着步子离开了。
“喂,姜宝颐,咱们可是亲兄妹啊,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管我的死?活呢!”水塘里的姜思言一身狼狈,扯着嗓子冲姜宝颐喊道?。
见姜宝颐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姜宝颐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姜思言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小厮,骂道?:“白?术,你小子杵那?儿当摆设呢!还不快拉我上去。”
白?术忙过来把?姜思言从水塘里拉上来。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了,虽说跌进?水塘里倒也不冷,但白?术却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主子,您这是何必呢!”
从小到大,他逗姜宝颐,哪次在?姜宝颐这里讨到好了。
“而且以小人看,您要实在?忍不住,还不如每次惹四小姐生气之后,您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让四小姐打您几下出气的好。”也好过现在?弄的一身狼狈。
“阿嚏”姜思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之后,他抬手揉了揉鼻子,白?了自己的小厮一眼:“你懂什么,让她?打几下跟掉进?水榭里,我选后者。”因?为前者可控,后者不可控。
而且虽然还未曾替姜宝颐把?过脉,但观姜宝颐的气色,姜思言便猜她?体内有淤塞之症,想必自己离府这半年里,姜宝颐又是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疲倦懒怠了。既然如此,他这个兄长?,自然得让她?动一动活动筋骨了。
只是姜思言自己也没想到,他让姜宝颐活动筋骨的代价这么大。
“阿嚏”姜思言又打了个喷嚏。他一面往他的院子走,一面同白?术道?:“等会儿我回去写个方子,你替我去抓副药回来。”
姜宝颐如今失忆了,所以她?也忘了,姜思言当初从医,是因?为他从前体质弱时常生病。病的久了之后,姜思言便自己钻研起了医术,后来钻研的久了他便真的对医术起了兴趣。
姜家虽是诗礼世家,但姜文正在?子嗣教养上却十分开明。姜思言表露出想学医术的意向之后,姜文正并?未立刻反对,而是沉吟片刻后,问他:“你想好了,若选了这条路,日后你就得一直走这条路,你可能做到?”
“能。”那?时尚是孩童的姜思言坚定道?。
之后在?同龄人学诗书礼易时,姜文正不但替姜思言设法寻了许多药典,还专门为他寻了医术精湛的大夫做师傅。后来姜思言说想去游历四方,看遍世间的疑难杂症时,姜文正也未曾反对过。
而姜宝颐听?完拂绿说的之后,脸色顿时变了:“坏了坏了,我忘了姜思言身子骨不好这事,先前他掉下水塘里,我非但没救他上来,还任由他在?那?里自生自灭。他不会出事了吧?”
姜宝颐瞬间坐不住了,她?忙又带着拂绿折返回去。但水塘里早已没了姜思言的身影,后来还是巡夜的家丁说,姜思言已经同他的小厮回去了之后,姜宝颐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拂绿见状,便在?一旁宽慰姜宝颐:“小姐,您也别太紧张了。三公子只是小时候身体不好,后来他钻研医术之后,这些年身子骨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了。”
原本姜宝颐还有些不放心,打算去姜思言的院子瞧一瞧的,如今听?拂绿这么说,她?便顿时打了这个念头,又小声埋怨拂绿:“你怎么不早同我说呀。”害她?白?担心了这么久。
“是婢子不好。”拂绿笑?着认错。
虽然他们兄妹二人平日打打闹闹互相嫌弃,但拂绿看得出来,三个兄长?里,姜宝颐和姜思言的感情是最好的。
回院中沐浴过后,姜宝颐坐在?榻上,拂绿在?身后拿着干帕子替姜宝颐绞发。
姜宝颐冷不丁问:“拂绿,我和陈思聿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先前要不是姜思言提起,姜宝颐压根就不知道?,她?和陈思聿之间曾经有过婚约。
“这婚约是老太爷在?世时,同靖国公定下的,不过今年二月时,您就已经和陈世子退婚了。”
“退婚?!为什么退婚?谁提的退婚?”姜思言瞬间抛出了两?个问题。
“是您坚持要退婚的,至于?您为什么退婚,那?婢子就不知道?了。”
听?到是她?坚持要退婚时,姜宝颐瞬间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姜宝颐想到了两?种?可能:“是我有倾慕的人了,还是陈思聿有倾慕的人了?”
“都不是。”
“都不是我为什么坚决要退婚?!”姜宝颐一脸茫然。
虽然她?失忆了,但通过他们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她?非但不讨厌陈思聿,反倒还对陈思聿有种?下意识的依赖和信任。
而且陈思聿对她?也很好,既然他们都没有倾慕的人,那?她?为什么要坚决同陈思聿退婚呢?
“这婢子真的不知道?。”想了想,拂绿又补充道?,“婢子只知道?,您之前还好好的,但有一天在?花园里睡着醒来之后,就态度坚决要同陈世子退婚。”
姜宝颐:“……”
见拂绿是真的不知道?,姜宝颐便也没再为难她?。退婚是大事,总得有个正经的原因?才行,否则她?爹娘不可能会允许她?退婚。那?么拂绿不知道?的那?个原因?,她?爹娘一定知道?。
如今时辰晚了,想必她?爹娘已经歇下了,姜宝颐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去姜夫人那?里旁敲侧击问问的。
可t?第二日他们一家人用过朝食过后,姜夫人却同她?道?:“你三哥医术精湛,让他替你瞧瞧。”
今日的姜思言洗去了昨日的风尘仆仆,又换了一件玉色的锦袍,虽然面上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但看着倒没了昨日那?副招摇撞骗的庸医模样。
而且虽然她?爹娘向她?道?歉了,但姜宝颐知道?,先前那?个大夫说她?得了癔症那?事,一直是她?爹娘心里的一根刺。
姜宝颐也不想让那?根刺横亘在?他们之间,索性便直接伸出手腕,同姜思言道?:“你瞧吧。”
从小到大,这还是姜宝颐第一次这般配合,姜思言不由看了她?一眼,继而将指尖搭在?姜宝颐的手腕上。
姜思言虽然平日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诊脉的时候,他瞬间又像换了个人似的,神色专注冷静,身上倒难得有了几分医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