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头?上下来之后,陈思聿便将青肃叫过来:“叶知春、卫守靖,薛宝昀三人最近在做什么?”
青肃被问懵了。自从姜宝颐被找回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关注这?三人的动向了。但陈思聿既然问了,青肃还是当即便道:“属下这?便让人去查。”
说完之后,见?陈思聿没有其他的吩咐了,青肃这?才退下。
陈思聿独自坐在灯下,脸色有些差。陛下册立他为世子的旨意前脚下来,后脚韩玄臻身边的刘内侍就带着一堆东西来靖国公府恭贺他了。
恭贺之余,刘内侍又开?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开?始诉说韩玄臻的不易。他说自从陈思聿告假养病之后,五皇子和?七皇子频频给韩玄臻使绊子,再加上陛下那里也各种施压,这?段时间韩玄臻独木难支过得?十分艰难。
刘内侍句句没提让陈思聿回去帮韩玄臻,但句句却都透着这?个意思。
陈思聿是韩玄臻的伴读兼心腹,韩玄臻在朝中的处境确实?艰难了些,但也不至于艰难到刘内侍说的独木难支的地步了。不说别的,韩玄臻是中宫嫡出,虽然傲娇毒舌脾气大,但在政事上却从不含糊,是以朝中自然有一批他的坚实?拥护者。
但看在两瓶白玉膏的份上,陈思聿第二日?便又重新回衙办事了。
今日?傍晚陈思聿忙完公事回府里,就听院中的下人说,姜宝颐与姜文正夫妻似乎闹矛盾了,下午那会?儿姜文正夫妇陆续都来过姜宝颐的院子,听着似乎是都吃了闭门羹。
陈思聿当即让王娘子做了糕点,然后借着送糕点的由头?将姜宝颐叫出来,本想问问怎么回事,却不想竟然听见?姜宝颐说,她脑海中浮现出她与一个男子站在一起待客,来往的宾客都唤她夫人。
夫人?!她是谁的夫人!!!
先前一个陆彦宁就已?经够他受了,他绝对不允许再来第二个了。可不论他怎么问,姜宝颐都不肯说那男子是谁。但姜宝颐越不肯说,他就越想知道。
陈思聿又扬声叫了青喧。
姜宝颐如今失忆了,她见?过的男子就更屈指可数了,挨个儿排查起来并不难。
陈思聿唤的是青喧,但进来的却是青肃:“公子,青喧不在,他去吩咐您交代的事了。您有什么吩咐,属下去办。”
陈思聿看了一眼愣头?愣脑的青肃,直接说此事他办不了。
青肃瘫着脸有些受伤的下去了。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陈思聿这?晚非但没睡好,竟然还做了个梦。
梦里秋高?气爽,枫叶红如火焰,周遭人声鼎沸,不断有宾客过来同他道喜:“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
陈思聿正要?应声时,却有一道女声先一步响了起来,她同宾客寒暄几句,又礼数周到的命侍女将客人送去开?宴的地方。
陈思聿循声转过头?,就看见?了对方白皙柔和?的侧脸。那人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将头?转了过来。
陈思聿猛地睁开?眼睛。
房中漆黑一片,唯有廊下的灯盏发出莹莹的亮光。过了好一会?儿,陈思聿才从先前那个梦里缓过神来。
先前他听姜宝颐说了她脑海中的场景,如今他竟套着姜宝颐说过的话做了一个类似的梦。
陈思聿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他抬手捏了眉心,掀开?被子走到桌边,倒了一盏冷茶喝过之后,才有种自己?回到了现实?的感觉。
夜深人静,外?面只有月光在流淌。
陈思聿喝完茶之后,并未立刻回床上睡觉,而是又挨着桌子坐下了。有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送来了满室凉爽,也吹散了陈思聿脑海中的混沌。
他蓦的想出了一种可能:姜宝颐说的那个场景,会?不会?也只是一场梦?!
是他太过鹤唳风声了,所?以才会?觉得?一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但仔细想一想,姜宝颐失忆之后,除了姜家的人之外?,见?过的男子似乎就只有他和?韩玄臻了。
韩玄臻傲娇毒舌坏脾气,姜宝颐对他一贯是敬而远之的。至于他应当也不大可能,因为姜宝颐在失忆之前,就决绝的与他退婚了。
如今她虽然失忆了,又像从前那样信任依赖他,但对现在的姜宝颐来说,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还很短,姜宝颐梦到的人应该也不会?是自己?。
而且姜宝颐从小想法就比别人跳脱,天马行空的梦她更是做了不少。这?样一想,陈思聿就释然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陈思聿是释然了,青肃却释然不了。
他披星戴月一宿没睡,才赶在第二日?清晨回府,欲向陈思聿禀报昨夜他交代的事情时,穿戴整齐欲去官署的陈思聿却轻飘飘道:“昨夜吩咐你的事不必再查了。”
忙活了一宿没睡的青喧:“!!!”
而隔壁的姜宝颐却睡了个好觉,她醒来梳洗过后,同拂绿气哼哼道:“今日?我要?在自己?院子里用饭。”
平日?姜宝颐早上都是去姜夫人那里用饭的,但这?会?儿她气还没消不想过去。
拂绿闻言忙去安排了。
姜夫人深知自己?闺女的脾气,她料理完府里的琐事过后,朝外?面看了一眼天色,问身侧的侍女:“小姐今日?没过来?”
“没呢,想来气应该还没消。”
“罢了,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山。”姜夫人起身道,“走,带上食盒,过去哄哄去。”
姜夫人过去时,拂绿带着侍女刚将朝食摆t?上桌。姜宝颐还没走到桌边,就看见?姜夫人从外?面进来了,她顿时赌气不看姜夫人。
“还生?阿娘的气呢?”姜夫人走过去哄道。
姜宝颐轻哼一声,背过身给了姜夫人一个后脑勺:“我没生?气,阿娘和?爹爹若真觉得?我得?了癔症,那就把我关起来,或者再换个大夫给我瞧瞧。”
她是信任他们,才如实?同他们说的,结果到头?来,他们竟然都觉得?她得?了癔症,姜宝颐又气又委屈。
姜夫人知道姜宝颐的脾气,便坐在她身侧,放低姿态哄道:“昨日?那事,是阿娘和?你爹爹不好,阿娘和?你爹爹昨夜已?经反思过了,阿宝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姜夫人话音刚落,她的女使便捧上一碟子薄皮包子:“夫人知道小姐您爱吃梅家包子,今日?特意一早出门买的,小姐就当是看在这?碟包子的份上,不要?再生?夫人的气了,不然夫人今夜又要?一宿睡不着了。”
“要?你多嘴!”姜夫人嗔怒瞪了女使一眼。
听女使这?么一说,姜宝颐这?才发现,姜夫人今日?虽然特意上了妆,但也没遮住眼底的青黛。姜宝颐小声嘟囔:“生?气的人是我,阿娘为何?要?睡不着?”
声音虽然听着像是抱怨,但实?则却透着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