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我……”
徐玉柔刚开口,青喧就吁的一声勒停了马,陈思聿从马车上下来了。
徐玉柔立刻挣脱开朱嬷嬷,赔笑着上前:“大公子回来了。”
但陈思聿却对她视而不见,径自进府去了。
徐玉柔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徐玉柔早就习惯了。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又满怀期待的朝前望去。
朱嬷嬷瞧见徐玉柔这样,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原本陈思聿是打算直接回自己院子的,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又改了主意,转头去了靖国公的院子。
靖国公看见他很是惊诧:“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差事忙完了。”陈思聿神色淡淡道。
靖国公闻言,掀起眼皮看了看了陈思聿一眼,试探问:“有事?”若是没事,陈思聿不会这个表情来他这里。
“没事就不能来您这里了?”
“那倒不是,只是你……”靖国公原本想说,只是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模样,但话至唇畔时,靖国公又改口了,“既然你没事,那今晚便在我这里用饭,我们祖孙俩喝一盅。”
说着,靖国公就要喊人让厨娘加菜,陈思聿却突然站了起来:“不了,我还有事,下次再过来陪您用饭。”
说完,陈思聿便离开了,留下了一脸懵的靖国公。
而陈思聿刚走到靖国公的院子门口时,就听见外面传来高兴的女声:“知道你今日要回来,娘早就让厨房备了你喜欢吃的饭菜,你爹也早早就与同僚商量好了换值,等你见过你祖父之后,他估计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团……”
圆字还没说出口,走到院门口的徐玉柔,猝不及防看见陈思聿时,直接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娘。”陈思愆扶着徐玉柔站稳,又看向立在暮色里的陈思聿。
他们兄弟上次见面,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了。一年多未见,如今的陈思聿比从前愈发冷冽了。同徐玉柔在陈思聿面前的胆怯害怕不同,陈思愆望着陈思聿,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兄长,我回来了。”
自陈思愆母子进了靖国公之后,陈思聿对他们母子的态度就从没变过,区别只在于,年纪尚小时,陈思聿会将对他们的厌恶直接表现在脸上。
后来年岁渐长,他性格变得持重冷静后,对他们母子的厌恶便直接成了无视。
同陈思聿从未改变过的态度一样,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之后,陈思愆每次见到陈思聿时,他都会笑容温煦的叫陈思聿‘兄长’,哪怕陈思聿对他们母子的厌恶表现的很明显,陈思愆仍会这样。
陈思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母子二人,直接对他们视若无睹的离开。
徐玉柔习惯了陈思聿的冷待,可当这份冷待落在她儿子身上时,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却很是难受。
陈思愆正欲开口时,却蓦的看见了廊下的靖国公,他立刻朝着靖国公的方向行了个礼:“祖父,孙儿回来了。”
徐玉柔也忙站直身子,跟着叫了声:“公爹。”
靖国公立在廊下,将先前的那一幕尽收眼底,原来这才是陈思聿突然过来的原因,一念至此,靖国公看向院中那母子二人的神色瞬间冷漠了不少,他丢下一句,“回来就好,回去歇着吧”,说完再未看他们母子二人一眼,只径自转身进去了。
徐玉柔顿时气的眼圈都红了。
她知道靖国公偏心陈思聿,可陈思愆到底也是他的孙子。他时隔一载多回府,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回,就巴巴赶过来请安,可到头来却只传来一句冷漠的,“回来就好,回去歇息吧”,甚至连房中都没让进。
“娘,孩儿奔波了一路,午食还没用。”陈思愆突然开口。
徐玉柔忙用帕子压了压眼角:“那咱们先回去用饭,知道你今晚回来,娘提前让厨房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他们母子二人边说边走远了。
待他们母子二人回去时,陈敏礼也回来了。同对陈思聿的横眉冷眼不同,对陈思愆这个二儿子,陈敏礼那叫一个和颜悦色疼爱有加。
徐玉柔惦记着陈思愆还没用午食一事,甫一回来便急忙让侍女婆子们摆饭。见陈敏礼还在同陈思愆说话,徐玉柔拨开珠帘进来道:“老爷,二郎还没用午食呢,先用饭吧。”
“好好好,先用饭先用饭。”陈敏礼在陈思愆面前,俨然是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
陈思愆招来随从,让将他买回来的糟鹅掌和炙猪肉也端上桌:“娘,我记得您喜欢吃糟鹅掌和炙猪肉,回来的时候就替您带了些。”
“二郎有心了。”
“我去的时候炙猪肉卖完了,这些还是姜小姐分给我的。”说到这里时,陈思愆又随口问,“姜小姐同兄长自幼便定了婚约,今年怕是要成婚了吧?”
“成什么婚!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陈敏礼气的重重将筷子一拍。
陈思愆愣了一下,闻言去看徐玉柔。徐玉柔道:“他们的婚事已经退了。”
“退了?!好端端的,为何退了?”陈思愆不解。
“具体的娘也不知道。我只听说,你祖父让你二婶去姜家问个准话,好定日子去姜家提亲,但宝颐却说,成婚她想嫁个心仪的郎君,而她只把你兄长当哥哥。之后第二天,姜夫人就带着宝颐来府里,同你祖父退婚了。”
陈敏礼面带怒色接着徐玉柔的话道:“因为这事,你祖父还将为父训斥了一顿。”
“为何?这跟父亲有什么关系?”陈思愆更不解了。
“没关系,纯粹是你祖父想找人撒气而已。”说到这个,陈敏礼就生气,可到底陈思愆才回来,陈敏礼强压住火气,“别提那逆子!咱们用饭。”
陈思愆便没再说什么了。
而此时姜家也在用夕食。一顿夕食姜宝颐是吃的心不在焉的,回去沐浴更衣过后,姜宝颐窝在榻上时,眉眼里还带着纠结。
“小姐在担心陈公子?”拂绿用干布巾替姜宝颐绞发。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拂绿是陪着姜宝颐长大的,她自是了解姜宝颐口是心非的性子。所以她便一本正经反驳:“姑娘这话就说错了,外人看着陈公子是太子的伴读,国公爷又素来偏疼他,觉得陈公子定然是风光无限,可实则陈公子是穿绸缎吃粗糠表现光。如今陈二公子回来了,只怕是人家一家三口在其乐融融的吃团圆饭,而陈公子一个人凄凄惨惨的,好不可怜。”
“嗳,拂绿,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点耳熟?”姜宝颐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