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1 / 1)

乌雅氏,这个偏心了一辈子的女人,在最后一刻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一句“好好的”,却是胤禛生命中,从亲额娘那里获得的为数不多的亲情。

胤禛呆呆跪在床前,似乎完全没回过神来。

他身后,乌拉那拉氏更是带着众嫔妃跪在一旁已经开始低声哭泣。

另一边,刘院判跪在地上直擦汗,其余太医亦瑟缩不安的等着皇上发话。

“皇上,太后……太后薨了!”苏培盛壮着胆子喊了一句,跟着跪下痛哭起来。

一片哭声中,胤禛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然后刚走了一步,忽然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皇上!”

当天晚上,消息便传遍了京城太后薨了,皇上悲伤过度,当场昏厥,许久才醒过来。

太后薨逝自然是大事,与此同时,皇上的纯孝也被众人称道。

谁人不知从太后病了皇上便日日去请安,后面病重,皇上更是放下所有政事,在永和宫侍疾两天一夜不曾合眼,而且为了给太后祈福,大封后宫,又给同母弟弟一家封爵,只求太后宽心。

可惜天不假年,太后还是跟随先帝去了。

胤禛悲痛万分,连续三日罢朝亲为太后守灵险些再次昏厥,最后还是怡亲王带人将他从灵前拉走,又劝着他用膳睡觉,胤禛才终于慢慢转圜过来。但之后,仍然每日赴母后梓宫前上食品三次,哀号不止,群臣莫不感泣。

以上为官方版本。

钱盛嫣将身上素衣褶皱捋平,刚出了永寿宫便遇到胤禛,两人一起往宁寿宫而去,路上胤禛问了弘晱几句,又叹道:“满月宴没办法大办了。”

“特殊时候,没有办法,弘晱会理解的。”钱盛嫣淡然劝道。

又走一段,胤禛忽然开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钱盛嫣不解其意,奇怪的看了胤禛一眼:“臣妾一切都好,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胤禛抿了下唇,似乎微有不满,但宁寿宫就在眼前,两人没再交谈,进门各归各位,守在乌雅氏的灵前。

等拟定谥号,又合葬清景陵,升祔太庙,太后葬礼全部完成后,时间已经到了九月初。

已经过了白天的弘晱完全长开,白白胖胖与弘历小时候的模样极其相似,佛尔果春如今最喜欢逗他玩,虽然小胖子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什么都不会,可笑起来那又甜又可爱的模样便很讨人喜欢了。

钱盛嫣刚处理完除服的事情,这会儿依在窗边,靠着小榻上的引枕看着女儿和儿子,只觉得心里难得的平静。

这几个月,完全是乌拉那拉氏和“年氏”别苗头的几个月。

当时胤禛大封后宫旨意来的突然,又打着为太后祈福的旗号,无人敢提出置喙,加上除了“年氏”和钱盛嫣,李氏和耿氏的封赏不算太过,再说钱盛嫣,如今掌着大部分宫权,又生育两子一女,晋位贵妃好歹也说的过去。

但年氏的皇贵妃,却够众人议论的了。

之前还好,这几天的朝上断断续续已经有人提出“皇后在世,不立皇贵妃”的说法,加上乌拉那拉氏是康熙指给胤禛的嫡福晋,从无错处,年氏立在那里简直就是给她难堪。

这种事情,胤禛根本不用回应,便有另外一群人跳出来互相呛声,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很容易便能分辨年家和乌拉那拉家的在朝中的势力。跟着吵的另外还有一波就是真正上谏的言官了,这批人虽然迂腐却也忠心,不必多管。

而在年氏这个皇贵妃的笼罩下,钱盛嫣的贵妃之位可谓坐的稳稳的,乌拉那拉氏又忙着对付年氏,胤禛又有心想帮,导致现在后宫大小事宜基本都在钱盛嫣手中,只剩下先帝后妃一应种种,还留给皇后管着。

“今儿早上,皇后说的那些话……主子怎么看?”青雪在一旁笑着问道。

钱盛嫣闲散一笑:“皇后想的极好。”

青雪也笑了起来。

可不是想的极好么?

说年氏身子一直不好,福慧阿哥也不健壮,或许两人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她愿意将福慧阿哥接到长春宫去抚养……

“年氏”没当场翻脸已经是极好的涵养,只硬着表情写过皇后的关心,绝口不提别的。

“福慧阿哥也有两岁了吧?”钱盛嫣懒懒的算着,“唔,是不是快到生日了?”

“是吧,奴婢恍惚记得是十月份的生日。”青雪答道。

钱盛嫣又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反正这个孩子……待到该没的时候就会从宫中消失,钱盛嫣原本觉得不必多管,但如今被乌拉那拉氏横插一脚,她又觉得有些复杂的好笑。

而单秀最近的动作也很明显了,她开始频繁的、明显的向胤禛示好,钱盛嫣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还在太后孝期,单秀真会做点什么也说不好。

不过最近,单秀倒是也常带福慧出来玩,那个孩子虎头虎脑的,看上去也很可爱,只是胤禛大约还是不擅长演戏,对那孩子怎么都不够热情。

不用说和弘历、弘晱比了,便是弘昼,都比福慧显得讨胤禛喜欢。

一团乱麻,钱盛嫣手指抠着靠枕上的花边,算着年羹尧与罗卜藏丹津的这场仗还得半年才能打完,乌拉那拉氏的盘算,估计要失望了。

而此时,长春宫中,乌拉那拉氏正在与妍若说着相同的事情:“别的皇子都是弘字开头,偏她与众不同,生的儿子就叫福慧阿哥!”

第212章 阿哥之争

“娘娘何必因为这个置气……”妍若有些无奈,在她看来,年氏值得指摘的地方太多了,而一个皇子名字而已,怎么呢?

乌拉那拉氏怕的却不是这个,年氏再如何,皇贵妃再如何,也越不过她这个皇后去,她怕的……是下一朝。

年家赫赫,若再出一位皇帝,那她这个母后皇太后还能有立足之地?

“娘娘,家里不是说了,此时皇上还用得着年家,让娘娘先避开皇贵妃的锋芒。”妍若劝道。

乌拉那拉氏却叹了口气:“年羹尧的功劳又不在这一时,若被他赢了这一仗……”

皇贵妃啊,该让她这个皇后如何自处?

乌拉那拉氏又叹一口气,勉强自己不去想,但没多久,又出了一件事,却让她的冷静彻底伪装不下去。

“秘密立储……”乌拉那拉氏似哭似笑,“他这是,他这是在为谁铺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