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琛面无表情,指了指春红、杏桃几个丫头:“带他们出去。”

“小公爷。”,春红连忙拦上前来:“大公子同我家姑娘退婚已是辱了她名声,难道你还想毁了我家姑娘清誉吗?”

“你家姑娘与我青梅竹马,如今即将是我的世子夫人,何来毁她清誉一说?”

顾庭琛推开春红,移步上前,郑重其事道:“绾绾,我想好了,我们明天就成婚,等成亲后,你想去越州我便陪你去越州,你若想回潼阳,我就和从前一样,陪你回到潼阳。”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脂粉味,回想起前世种种,叶绾姝不屑勾了勾唇:“顾庭琛,你还是这副老样子,整日流连勾栏瓦舍,醉了酒就爱撒泼。”

“我从未流连过那些烟花之地,更未和那里面女子有过任何关系啊。”,顾庭琛一脸急色,苦不堪言的解释道。

可想到自己之前为了算计大哥,的确是没少去春满楼,心头的苦楚实在没地说去。

“既然你不喜欢,我不喝便是,我向你保证,往后也绝不再入烟花柳巷。”

他信誓旦旦的语气,倒真像是要痛改前非一般。

只可惜,叶绾姝对他的承诺早已没了兴趣,脑海里尽是前世他在那乱花丛中醉生梦死的情景。

“顾庭琛,你无需与我说这些。”

叶绾姝语气决绝道:“请你立刻出去,你若还有半分兄长的样子,就不该在清眠、庭济面前如此失态。”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顾庭琛道:“你明知道永宁王此次入临安为的是结交你父亲,你还深入虎穴,可了解其间的凶险?”

提及永宁王,就像是他天生的宿敌一样,话里话外皆是诋毁之词。

“穷山恶水出刁民,那永宁王更是万恶之首,如今他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可见早已怀有异心,你不能去越州。”

这种话叶绾姝上辈子就已经听腻了。

临安城里人人都说越州如何的不好,可偏偏各地的女子都盼着嫁去越州,甚至不少世子文人也喜到越州求官谋生。

说起来,这还真是怪事。

闻着他那一身酒味,一副醉熏熏的样子,实是叫人厌烦,叶绾姝懒得再同他置喙,淡淡道:“我不过就是去探亲,白日里已说得很清楚,永宁王如何与我无关,你快些出去。”

“我不许。”

顾庭琛压着步子走上前来,满眼阴鸷,几个小家伙都吓得赶紧簇到叶绾姝跟前,惊惧的警惕着他。

“别怕。”

见他气势汹汹的逼迫过来,叶绾姝反倒是淡定如常,毫无半点反应。

因为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心中暗暗数了三个数,便见顾庭琛忽然坐了下去,脑袋重重趴倒在桌子上,反复呢喃道:“我不许你离开临安,绾绾,我不许……”

片刻后,就只剩下轻盈的呼吸声。

几个小家伙和丫头们面面相觑着,仍是心有余悸,叶绾姝却是习以为常的说了声:“他睡着了。”

顾家两兄弟的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别看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喝醉酒后都跟温顺的小羔羊似的,沾着一片地就能睡着,闹不出什么动静。

瞥了眼采菊、秋梨,她语气平静的吩咐道:“抬出去吧。”

第52章 圆房

采菊、秋梨扶着像死猪一样昏睡的顾庭琛离开后,叶绾姝也吩咐春红、杏桃领着楚霖、庭济去偏房内歇下了。

清净下来的屋子里,叶绾姝开始收拾姨母兑换的银票。

叶家是潼阳巨贾,因外祖父去世的早,外祖母独自打理诺大的家业,深知一个妇道人家支撑一片天地的不易,她担心被人惦记,这些年隐瞒了不少产业,不显山不露水的,去世前,竟是在各处钱庄存下了六百万两的银钱。

这其中有四百万两是留给她的,外祖母担心她所嫁非良人,多留些银钱傍身,即便亲事不如意,好歹也能终身富贵。

而剩下的则是留给姨母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有母亲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对于老宅,叶绾姝本不愿再留恋,可那里除了有与顾家兄弟的回忆,也是和外祖母相依为命的地方,既然姨母改了主意,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赎回来,权当是想念外祖母时的一个念想。

至于姨母那笔银子,叶绾姝暂时并未打算交到她手里。

顾清眠不清楚这些事情,看着表姐在收拾银票匣子,有些担心的凑了过来。

“表姐,阿娘就给你准备了赎回老宅的银子,那你去越州哪还有银子可使。”

顾清眠说道:“等明日我再求阿娘给你多备一些盘缠。”

“傻丫头,我赎回田宅铺子,每年的租子都够花销了。”,叶绾姝轻笑道:“等你将来缺银子,就向表姐开口。”

“啊?咱们国公府会缺银子吗?”,顾清眠有些不确定道。

叶绾姝笑了笑,荣国公府眼下自然是不缺银子的,顾太后尚在,整个大邺朝论权势富贵的确无人可比,但顾太后百年之后是个什么情形就实在难说了。

上一世她活得太窝囊,过世时顾太后仍健硕得很,这一世好歹要比她活得长久。

这种后戚权贵最受新君忌讳,一旦遭遇困境便是倾覆之劫,这也是她现在不肯将姨母那笔银子归还的顾虑。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叶绾姝拉着顾清眠到床边坐下,姐妹二人简单寒暄了会,待得春红、杏桃备好热水,沐浴后各自躺了下来。

顾清眠这个年岁无忧无虑,沾着床便睡了过去,独留叶绾姝自己个儿辗转难眠。

她脑海里想着楚茵究竟遇上了什么事,还得想着去了越州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