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贱人宁肯入狱也要和自己义绝,害得父女骨肉分离,亲生女儿这么多年都不肯唤他一声父亲。

如今他虽位极人臣,可总有人拿旧事诟病他,今日当着勋贵们的面听到女儿唤他一声父亲,季渊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激动的搀住叶绾姝,他满眼期待道:“绾绾,你能不能再唤我一声?”

叶绾姝眉眼一沉,不动声色靠入他怀里,语气刻意柔了几分:“父亲若是想听,以后绾绾每日都唤您一声。”

“真是为父的好女儿。”

季渊欣喜的拍了拍她肩膀,便开始冲着周围的宾客炫耀:“今日小女及笄,老夫特意前来参加小女的及笄宴。”

一些不清楚季渊家事的人纷纷露出困惑的目光,小声议论道:“堂堂首辅大人的千金,及笄宴怎会选在荣国公府操办?”

有知晓内情的人连忙轻嘘了声,赶紧拱手恭贺:“恭喜首辅爱女及笄之喜,愿姑娘步步生莲,前程似锦。”

“多谢,多谢。”

父女二人接受完宾客们的道贺后,季渊就急不可耐的领着叶绾姝去了旁边的偏室里。

“绾绾,那两个混账东西在青楼做的事情为父已经知晓了。”

在茶几边愤愤落了座,季渊开门见山道:“你也看清这一家人的丑陋面目了,为父已经为你选定好亲事,只要你随为父回家,为父定然让你后半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第5章 让你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叶绾姝却在心头冷笑了声。

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保住你自己的权势?

她这父亲为官倒的确有些手腕,短短十年间就从一府通判成长为备受皇帝器重的当朝首辅,可谓权倾朝野,但唯独让他头疼的是至今没有儿子。

听说他入京后又纳了好几房姨娘,可诞下的皆是女儿。

眼下皇权更迭在即,太后又不喜他,他想借皇帝的势力扶植新君,唯一的筹码就只能是嫁女,可那些骄纵的宗室子弟没一个肯娶他庶出的女儿为妻,自己便成了他唯一的指望。

“父亲为何对姨父姨母一家有如此多的偏见?”

顾家兄弟尚未大闹国公府,叶绾姝心知眼下还不能让他看到任何希望,故意维护起国公府来。

“父亲也知道,两位表兄对我情深意笃,我此生最大的夙愿就是嫁入国公府。”

淡淡笑了笑,叶绾姝违心的说道:“两位表兄不过是看月苓姑娘身世可怜,才将她领回府中,并不会影响我什么。”

“我的傻女儿,你怎么这么糊涂。”

季渊焦急道:“那两个混账若真是将你放在心上,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此等事来。”

“男人嘛,不都是食髓知味的,我又何必太过较真。”

叶绾姝带着说笑的口吻睨了眼他:“父亲以前那么喜欢母亲,屋里不也有好几位姨娘。”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季渊嗔道:“我何曾亏待过你母亲半分?她嫁于我那么多年就生了你一个女儿,我却从未怪过她,便是狎妓我也不会将人带回家中吧。”

“就说府上收房的几位姨娘,哪个不是因为和你母亲年轻时有几分相似,我才生了怜惜之心,我甚至愿意将她们生的孩子都养在你母亲名下,你还要我如何?”

他将自己的薄情寡义说得理直气壮,叶绾姝听得有些窒息。

今日她也无心掰扯母亲的旧事,连忙道:“绾绾今日请父亲前来,只是想让父亲看到女儿过得很好。”

上前抓住季渊的手,她认真央求道:“父亲,您就成全女儿吧?”

瞧着女儿恳切的目光,季渊面色忽然变得僵硬。

如今太后、皇帝早已水火不容,顾安是太后的亲侄子,他若同意女儿嫁入荣国公府,必会让皇帝生出猜忌。

况且他还得靠着自己这嫡女去迎立新君,保住季家的荣华富贵。

正陷入犹豫时,顾安和叶怀素夫妇已径直走了进来。

“姐夫。”

叶怀素一脸热忱的唤了声,满脸歉意道:“仓促间请姐夫入府,实在是小妹思虑不周,还请姐夫看在今日是绾绾的喜日子,多担待些。”

“喜日子?”

季渊浓眉蹙成一团:“荣国公既然决心迎娶小女入府,还由着令郎在青楼做出那等荒唐事,当真是觉得我家绾绾无人撑腰?”

“姐夫这是说的什么话。”

顾安苦着脸解释:“绾绾是内子的亲外甥女,我与内子一直将绾绾视如己出,自不会亏待了绾绾,那贱妇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可怜虫罢了,不足挂齿。”

“说得轻巧。”,季渊怒道:“荣国公,我是绝对不会将绾绾嫁给那两个混账的。”

听此,顾安宽袖一摆,脸色随即沉了下去:“首辅大人,恐怕来不及了,太后赐婚的旨意已经入府了。”

季渊面上一紧:“什么?太后赐婚?”

脸上的惊愕尚未褪去,周福海已领着宫人抬着贺礼,笑意盈盈的行了进来。

笑着向顾安、季渊行过礼,周福海尖声道:“荣国公,首辅大人,恭喜二位,贺喜二位了,咱家奉太后之命,特备了厚礼前来为叶姑娘和小公爷赐婚。”

顾安得意的瞥了眼季渊,率先跪下身去。

一行人跪地接完旨,待得送走宫里人后,整个屋子里突然陷入死一般沉寂。

季渊、顾安大眼瞪小眼,互相仇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叶怀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倒是叶绾姝一脸自在的端坐在茶几边,时不时轻抿几口春日的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