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是要对付纪昀泽,叶绾姝只觉无比心累。

“顾庭琛,太后召我入宫,你若不想落得与你兄长一样的结局,就立刻放我离开国公府。”,叶绾姝懒得再提纪昀泽,冷声道:“我如今是和亲公主,按照礼法,你不可再将我强留国公府。”

“你怎能将我与那草包相提并论?”

顾庭琛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她:“我处处容忍你,就连清眠、庭济我也依着你,让他们随黎老先生游学了,你若再得寸进尺,就别怪表哥不顾念兄妹情意了。”

姨母和表弟、表妹被这狗东西为难成这样,姨父从始至终都未吱声,叶绾姝猜到姨父已经默许了顾庭琛所做的一切事情。

若不将表弟、表妹送出去,还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叶绾姝未再理会他,面色冰冷的绕过他回了自己寝房去。

见此,顾庭琛不由得意一笑。

只要有母亲和她那对子女在,他倒不担心绾绾还敢生出别的心思来。

“既然清眠、庭济要出门游学,绾绾你这些日子没事就多去陪陪母亲吧。”

顾庭琛朝她喊道:“宫里的事你无须再操心,表哥会替你摆平,倒是母亲与我母子情深,我还盼着她长命百岁,绾绾替我多尽些孝心。”

听着身后传来充满挑衅的话音,想到姨母的身子,叶绾姝微微迟疑了片刻。

她终究不如母亲豁达,怕是劝姨母离开国公府并没那么容易。

而且这里是顾家,不是当初的季家,若是强行带姨母离开国公府,伤及的可是顾太后的颜面,到时会是怎样一番情形实在难以估量。

默默叹了口气,叶绾姝置若罔闻般掀开珠帘进了寝房。

顾庭琛此时还急着进宫,也匆匆出了屋子,看着守在门口的顾清眠、顾庭济,他笑着说道:“三妹、四弟,你们都看见了吧,永宁王府靠不住,只有二哥哥才能护得住你们表姐。”

顾清眠、顾庭济懒得理他,同时扭过头去。

顾庭琛眼眸一沉,直挺挺走出院子,同守在院外的嬷嬷们吩咐道:“看好表姑娘,除了翠薇棠和母亲的院子,不许她接近任何人,若再出了差池,你们谁也别想活。”

上次表姑娘逃出去的事大家还历历在目,如今再次面临同样的任务,嬷嬷们自是谨慎了许多,纷纷保证道:“殿下放心,老奴们定会看好表姑娘。”

听此,顾庭琛才放心走出了翠薇棠。

来到前院,见刘章已等在院门前,顾庭琛刚上前,刘章便抱拳示意道:“殿下,国公已经在外面马车里相候。”

“父亲也要入宫?”,顾庭琛有些诧异:“怕是国公察觉到了什么。”

顾庭琛想了想,表妹和齐宁郡主都是以陛下的旨意册封的,而自己却是以姑婆的名义直接下的册封旨意,恐怕姑婆是在试探朝臣的心思。

只怕,父亲已经察觉到姑婆有临朝之心,他这人虽然尽心尽力的为了顾家着想,恐怕并不愿姑婆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夺傅家的江山。

为了留下表妹,为了顾氏的万世基业,看来今日必须得有所决断。

“刘章,今日宫中当值的是何人?”,顾庭琛思忖着问道。

刘章笑了笑:“殿下放心,自打神威军被调离宫中后,现在皇宫内外皆是咱们的人。”

“很好。”

顾庭琛满意的点了点头:“你随我亲自入宫,一切听我号令行事。”

话落,兴致匆匆的出门,坐进了马车,看到父亲和兄长已经端坐在车厢内,顾庭琛先是道:“要说姑婆下这道册封圣旨,儿子其实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父亲劳苦功高,就算封王那也该册封父亲才是。”

顾安并不嫉妒儿子被册封,反而觉得姑母在此时册封儿子叫人忧心。

封自己的侄孙为异姓王,这很显然是在试探朝臣们会不会反对她有僭越之心。

再则,姑母定是担心儿子阻止她送绾绾入北境和亲。

“庭琛,咱们顾家为朝廷鞠躬尽瘁,太后和陛下赏个王位给你,为父自然替你感到欣慰。”

顾安劝道:“但有一点,今日你入宫必须随为父阻止你姑婆临朝,并向太后和陛下自荐,亲自护送绾绾前往北境。”

第176章 软禁太后

顾庭琛目色一冷,漫不经心的垂下头去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压根无心理会父亲。

顾安看得一阵窝火,知道儿子是被权利蒙蔽了双眼,也懒得再与他争辩,车厢内顿时沉默下去。

到了慈宁宫,顾太后刚用过晚膳,见着侄子、侄孙们过来,笑着吩咐周福海赐座看了茶,随后才缓缓开口道:“顾安,今日哀家册封庭琛为异姓王,朝野上下可有什么动静?”

顾安悻悻摇了摇头:“姑母,您如今权倾朝野,便是有人心存不满,也不敢妄议您啊。”

“这倒也是。”,顾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哀家想要临朝也算是上合天道,下承民意。”

“姑母,究竟是谁如此不安好心,劝您临朝啊?”,顾安蹙眉道:“眼下北境岌岌可危,该是朝廷上下同心同德合力抗敌,却有人在此时劝您临朝,这分明是包藏祸心啊。”

“父亲此言差矣。”

顾庭琛不以为然道:“姑婆替陛下执掌朝政数十年,若不是姑婆当初将陛下带出北都,扶他坐上皇位,他早已被乱军所杀,这些年大邺朝风雨飘摇也全赖姑婆苦苦支撑着,可那老皇帝一直听信奸吝唆摆,同姑婆逐渐离心,现在唯有姑婆临朝,才能使朝廷上下一心。”

“平衡朝势这是历代君王应尽的本分,哪有当皇帝的愿意看着朝堂势力一支独大?”,顾安不悦道:“你休要再信口雌黄,挑唆太后与陛下的母子关系。”

“依哀家看,顾安你是越活越糊涂了。”

顾太后已是十分不悦:“庭琛说的没错,永宁王是个什么东西,他乃太宗血脉,其心必异,皇帝却冥顽不灵,非要迎他入临安,这又安的什么心思?”

长长叹了口气,她缓缓直起身来,摆弄着桌上新入贡的牡丹花:“当年高祖爷打拼天下逐鹿群雄,半道而崩,太宗靠着手握兵权窃取神位,也是他罪有应得,打下这江山没两年就驾崩了,若不是孝仁端皇后强迫太宗立下兄终弟及的遗旨,哪有咱们成祖一脉传承这十余代,如今贸然迎回太宗子嗣,永宁王岂会放过成祖血脉。”

“姑母若是信不过永宁王,大可再扶植一位宗室子弟便是,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再惹非议。”

顾安直谏道:“这些年我顾家虽然权倾朝野,可毕竟龙椅上坐着的那位还姓傅,一旦姑母取而代之,只会招致人心更加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