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母亲过来?看她?,甚为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卢宛不想让卢夫人担心自己?,但是,却也晓得,这件事,迟早要告诉她?,还有卢家?的人。
在尽可能语气平静地告诉卢夫人,自己?想要和离时,卢宛不由得想到?,母亲悲伤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目光。
被母亲抱着,母女二人默默地哭了一场之后,卢夫人问起卢宛,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在谢府遇到?的那些让她?失望,伤痛的事,卢宛不想让自己?的母亲,为她?更加悲痛,担忧。
卢宛不曾言语,只是偎在卢夫人肩上,眼泪打湿了卢夫人肩上的衣料。
想着想着,卢宛只觉自己?的眼睛,酸涩得厉害。
轻轻抬手,用帕子拭了一下眼角,卢宛安静地坐着,将手中?握了不晓得多久的黑子,落在面前?的棋局之中?。
平复了一下心绪,卢宛复又拿起一枚棋子来?,正待落下,却忽听静谧的房间?外,传来?一道脚步声。
侧眸,瞧着走上前?来?,正在行礼的女使,卢宛微顿了一下,神色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听到?卢宛这样问,女使犹疑了一瞬,方才道:“姑娘,长房的大老爷过来?了,您可要见?”
卢宛闻言,不由得微怔了一下。
她?不晓得,是什么事,会让自己?那位平日里事务繁忙的伯父,会在非官员休沐的日子,还在上值的时辰到?府中?来?,而且,还是到?她?这个侄女的院子中?来?。
怔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这位伯父,此次前?来?或许是为了什么,卢宛垂下了眼眸,不曾说什么。
悄悄看了一眼面前?的三姑娘,想到?方才在花厅所看到?的,长房大老爷催促她?们过来?请三姑娘的情形,女使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却觉得,大老爷仿佛按捺着,却还是难掩焦灼。
想到?三姑娘如?今已经出阁,不再是未嫁的姑娘,大老爷这样未曾提前?告知地过来?,其实有些唐突。
女使见卢宛沉默不语,不由得开口?,有些踌躇地低声道:“姑娘,若您不想见大老爷,那奴婢便出去禀了大老爷,说这会子您正在休息……”
听到?面前?的女使这样说,卢宛复又默然了片刻,扶着肚子,慢慢地站起身来?。
看着面前?的女使,卢宛道:“走罢,去前?厅。”
闻言,女使不由得有些诧异悄悄瞧了卢宛一眼。
她?不晓得,为何三姑娘忽然打定了主意。
走到?花厅中?,望着正在喝茶的伯父,卢宛垂下眼帘,向大老爷行礼道:“宛娘见过伯父。”
望着面前?正向自己?行礼的卢宛,卢承远站起身来?,对?她?笑道:“宛娘,快起来?,坐罢。”
卢宛轻颔了下首,坐在一旁的圈椅上,不再说话。
身旁的女使为卢宛奉上蜜水,卢宛慢慢呷着杯盏中?温热的水液,沉默温婉的模样,如?从前?未出阁前?所见到?的别无二致。
本来?心中?还有些犹疑这个侄女是不是侍宠生娇,所以引得摄政王不悦,才会有此一着的卢承远,这会子,心神方才稍定。
在自己?的弟弟,卢府二老爷来?衙门找自己?这个家?主商议卢宛要和离之事,卢承远知晓,面前?的这个侄女想要和离时,他心中?头一个蹦出来?的念头,是在怀疑,自己?的侄女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所以用“和离”的借口?,来?掩饰颜面。
不然,卢承远实在想不到?,卢宛有什么要和离的原因。
只是,在盘问自己?的弟弟几回,得知卢宛是自己?要回来?的,且并不曾有过什么过错时,卢承远只觉得心中?火急火燎,简直有些着急上火。
男子休妻,尚还要拿出七出的罪名,平白无故并不曾犯错,好端端的,他们府中?嫁出去的姑娘,为何要和离?
甫一同自己?的弟弟说了几句话,卢承远便匆匆赶到?了卢家?二房。
他当然不会同意这件事,并要过来?劝自己?这个糊涂的侄女。
看着坐在面前?的卢宛,卢承远想了想,开门见山地看着她?问道:“宛娘,我听你父亲说,你想要同摄政王和离?”
忽然听到?面前?一直沉吟着的伯父这样问,卢宛默然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见卢宛承认了这件事,卢承远看着她?,不由得立时追问道:“可能告诉伯父,是为什么吗?”
听到?卢承远这样追问,卢宛愈发沉默了一会子,方才摇首道:“没?什么原因,是侄女觉得,嫁到?谢家?有些不合适。”
卢承远听到?卢宛的这一番话,见她?显而易见的避而不谈,又急又恼,不禁气极反笑。
看了一眼面前?的侄女隆起的肚子,又想到?那个如?今是摄政王谢行之唯一的一个嫡子的侄孙,卢承远在心中?暗暗直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孩子都有三个了,还这样矫情愚蠢之际,不由得觉得甚是恨铁不成?钢。
平定鄢王叛乱之后,朝中?,天下的局势已定,谢家?正是烈火烹油,权势滔天的时候,哪家?不是忙着攀附谢家?,可她?倒好,竟在这个时候闹着要和离。
这个侄女怎么不能想想,若她?真?的如?愿和离了,卢家?会损失多么惨重,她?身为卢家?女,怎么不能为卢家?考虑几分。
她?的长辈,兄弟,乃至今后子侄的仕途能走到?什么地步,如?今都在她?的一念之间?,但卢承远却越看,越觉得这个侄女是根本没?在乎,没?想到?过一般。
真?是自私至极。
卢承远越想越气,心中?的不甘亦愈重,他不由t?得想到?,若当初是他的音儿嫁给摄政王,而非面前?这个看着聪明,实际上见识浅薄,蠢不可及的侄女嫁过去,事情会不会大不相同。
为官多年,早已心如?止水,古井无波的卢承远,今日鲜见这样焦急动怒。
只是,虽然心中?已经甚是气愤不平,但,卢承远却不敢吐露此时此刻,心中?所想的那些话。
唯恐方才自己?的气极反笑,会让面前?的卢宛心生不悦,卢承远看了看她?面上的神色,却瞧见这个侄女,正愈发冷淡平静地看着自己?。
敛了敛心神,卢承远状似目光慈爱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卢宛,劝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要和离呢?宛娘,伯父劝你三思,莫要再闹了。”
说着,想到?卢宛身怀六甲地回到?了卢府中?,卢承远顿了一下,继续劝道:“你这样待在卢家?,终究不好,也不是长久之计,过会子让女使帮你收拾一番,傍晚便回去罢。”
听到?卢承远这一番好似甚为自己?着想的话,卢宛目光冷淡地看了面前?的这位伯父一会子,忽地轻轻摇了下头。
看着坐在对?面的卢承远,卢宛言简意赅地淡声道:“我不回去,和离的事,也不会变,其他的,便不劳伯父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