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正因为陈江汉一落座就跟他她们班上他的初中同学唠起来，再加上自己跟他没有那么熟络，也没问得出口。

言谈间，何一繁进来了。他们这一坨一块儿玩的，怎么连科目都选得大差不差。

“诶？老何也选了地理啊？早知道我跟你坐一块儿了。”

哎呀，这要过去就过去呗，这有啥好看她脸色的，范叶荷无语了。

“那你们可以坐一起去啊，那边两个位置是没人的……”她语音刚落，陈江汉就忙不迭地起身，蹿到何一繁边上的位置去了。这时候，偏偏韩雨进来了。

“哎呀，雨子哥，我俩已经坐一块儿了，你自己再找个位置吧？”

韩雨那叫一个从善如流，行云流水一般绕到范叶荷边上的位置。上课铃也正好打响，陈老师走急匆匆地走进来拉开多媒体黑板。

“哟，同桌，咱们又见面啦？”他放下书，邪气一笑，用小小声跟她打招呼。

真的怪香的，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混合着他身上原来的味道，怎么说呢，仿佛就是，就是荷尔蒙朝她扑、扑面而来。

范叶荷深吸一口气，香是香了点，但香得不难受啊……有那么一瞬间，范叶荷开始怀疑，韩雨是不是开始分化了，这是不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她能闻得到，是不是说明她不是beta，不觉得难闻，是不是他俩一个a一个o……

陈老师在上面讲课，看到自己熟悉的学生又坐在一起，忍不住多看两眼。不过这两人都还挺认真的，既没说小话，也没走神看窗外。有点放心了，应该就是普通的男女同学关系吧。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过什么她还没看出来，多让人揪心呐。

韩雨他不动，那是因为他相当自信，稳如泰山好吗。昨晚特意用了阿玛尼的男香洗发水，这香味他自己都觉得醉人啊，确实香。想象着自己已经成年，啊，成为了一个极具魅力的成熟男性。然后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范叶荷那个年纪，那大屁股大奶子的，得多性感啊，这想想就受不住。在这醉人的香氛中，韩雨美滋滋地亮出小兄弟，撸了一发，得劲！

这骚包的香氛洗发露，让范叶荷想侧目都难。要死嘞，他都开屏了，她要是真的去多看他两眼，他不得意死？她必须憋住，啊不，偷偷闻。

同学们，分子之间是会相互运动的，假装没用香氛，假装闻不到香氛，骗骗别人可以，不要把自己给骗了，越是想当这香死人的洗发水不存在，那这洗发水的香味越迷人心窍呐！

陈江汉也在偷偷观察，他不信那么香的韩雨扔到范叶荷边上这两人还不发生点化学反应。他脖子都要抬成大鹅了，也没见两人凑一起说点小话，他不信。

“陈江汉！看什么呢？你来说说这个地方受什么洋流、什么风向的影响，才会变成这样的环境啊？”

“呃，老师，这个，呃……是受那个那个西风带影响……”

“西风带？那什么洋流啊？”

陈江汉回过神来，开始好好回答问题。陈老师顺便给大家又过了一遍区域地理的知识。范叶荷趁机大补特补ppt上的知识点笔记。她划重点做笔记，总是花里胡哨，喜欢用橙色和天蓝色的水笔来回写。但是陈老师很快地又切到下一张了，她只好偷偷伸脖子去看韩雨的笔记。他的字说丑有点丑，但是又不是很抽象的丑，全部都是用黑色水笔记的，范叶荷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角落里的那几个字。

韩雨嘴角扯了扯，哼，现在不把哥当空气了呐？还想偷偷抄笔记？

他故作大方地把课本朝她那边一推，也不看一眼范叶荷，手托着下巴，直直地盯着黑板看。范叶荷都有点狐疑，他是不是想学江直树那一套？但是他知不知道自己有时候这个样子反而很像爱装腔的韩国欧巴，就是那种上场踢球脸上发白涂了防晒bb霜的那种欧巴。

算了，不说他了，做作是做作了点，但是人还是很帅的，多看还是会被他这壳好皮囊给骗过去，她有自知之明。

不过这自知之明有时候也是抵不过陈老师自认为无心的拉郎。韩雨赶什么时候不好呢，非要在晚自习第二节上了一半的时候才把作业交到她手里。那都八点出头了，老师如果只是上夜自习不值日，那八点就下班了。她还得赶在地理办公室的老师下班锁门之前，把作业本都抱到办公桌上。

韩雨故意走得慢吞吞的，范叶荷刚出教室门，就能看到他慢悠悠地走在自己前面。

“你重不重啊？那我帮你拿吧……”

韩雨非常自然地转头并接过范叶荷手里三分之二的作业本，同她并排走着。

啊啊啊啊，他难道拿不动所有的作业本吗？非要留三分之一给她点参与感是不是……

地理办公室在最偏的四楼转角，有的地方拐过去颇有些黑灯瞎火的味道。尤其是走到四楼，本来同层的班级数目就少，没有学生上上下下。幸好地理办公室灯还开着，他们进去交了作业，带上虚掩的门又退出来。

这上来的时候两个人手里不得闲，下去的时候可空得很。

韩雨那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天赐的良机。

这好好的楼梯，被他越走越窄，把范叶荷挤在墙壁和他中间。

“干什么？”范叶荷怒目而视，两个胳膊被迫挤到胸前，宽松的校服也被两团厚实的奶子挤出中间一条沟带来。

“没什么，不要生气嘛。”韩雨很快地又退开去，人却站到她行径路线之前。

他比她高了十多公分，逆着楼道本就昏暗的光，黑压压的影子盖在她身前。那香氛的味道实在是持久，到了晚上，还是那股让人心神荡漾的味道。范叶荷站在原地没动弹，然而身体却微微地痉挛了一下，是从她有些兴奋的阴部传来的。

她看着他的脸，突然有种他要是吻上来她也不奇怪的感觉。怪怪的。

小高中生的爱情博弈喜剧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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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他一回合

这种感受，这种隐秘的期待，在两个新手的驽钝中残留了几秒钟。他没有再做出任何冒失的举动，这种退让落在范叶荷眼里，反倒生出微微的恼怒。她不要被韩雨牵着鼻子走。

在他笼盖着的那片阴影里，范叶荷往后退了一步。

“回去了。”她轻声对韩雨说着。

究竟什么是勾引，对方什么样的反应是上钩了。此时此刻，韩雨才发现自己对这种推拉一无所知。让她愿意同他做那种事，就是勾引到她吗？

她方才的反应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一种彤彤的热在他的心口窜着，而他又忧疑着，因为这彤彤的热，第一次停了下来，在楼道里抑制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嗯。”他别过头，满脸通红地走在她的前面。

韩雨的背影比他往常朝她走来的样子，看上去更高大，转身下楼梯的侧影，让她产生一种陌生感，那是一种接近成年男人的峥嵘，在他的骨架子上舒展开来。

回到班上，小钢丝球还在写数学作业。文科班的数学老师对大家的要求比较宽松，一张卷子当两天的作业来写。数字和公式写在草稿本上晃在眼前，脑海里面一片混沌，抽不出什么头绪，又有一种忐忑在心口扑动。

人们对于异性的取向，是动物性的。谁也说不清吸引自己的东西到底为什么吸引自己。像韩雨这样的男生，身上的优缺点再明显不过。那么什么是喜欢呢？什么又是喜欢上具体的某一个人呢？

爱是一种注视，毋论他的过错和劣性。喜欢一个人身上的闪光点，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在意识到对方与自己不合拍的地方，还愿意用这种温和的目光去包容与磨合，这样的付出是不是才是爱呢？

爱不是数学这样理性的世界，爱有很多她说不明白的地方。也许她的爱只是表浅的、直觉的，却也是像蒲公英一样真实附着在他身上了。一粒小小的种子，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