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1 / 1)

谢笙见二郎不想再说,也没再提。

“姑姑他们就没催着你回去?”谢笙复习完了一本书,才抬头,就瞧见对面头一点一点的二郎,“若是觉得乏了,便回屋里去歇着。”

二郎听见谢笙说话,立刻便醒了过来:“不妨事,就算是回去了,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这会儿外头乱的很,我要是出门,不带上七八个人在身边,他们能给我跪一地。若不是你这里离得近,我也是不愿意来的。”

“赵家的案子闹得太大了,安城离洛城不远,赵家在本地经营多年,难免有些别人不清楚的底牌,自然要谨防赵家不顾性命反扑。”

“我看是没可能的事儿,”二郎道,“赵家也不是彻底没有根了,一些个分家还在呢。赵家本家犯下的是这样的恶事,就算他们对朱家没有争夺之心,一心想着要救他们,只怕还没动手,就要先被这天底下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了。”

“何况若他们稍微长了点脑子,便应该知道,想要赵家还有东山再起的时机,就要将那些人都除族出去,不然以后别说是洛城赵家,估计只剩下罪人赵氏一脉了。”

“这世上自然是聪明人多,但是姑姑他们既然没催你回去,便也是防着他们脑子不清楚,”谢笙道,“他们是石头,你却是玉瓶,总不能叫石头碰了你这个玉瓶。”

“这话我爱听,”二郎说着又道,“我已经叫人去取了换洗衣裳,和常用的东西来,我自个儿在那边住着没意思,你总不会赶我走。”

“你都叫人去取了东西了,还能走?”谢笙故意这么说了一句,才拉了桌边铃铛,叫了捧墨进来。

“叫人把主院后边的院子收拾出来,先挂上景云院的牌匾,如今来不及现做,你们去寻个空的,叫他自个儿写一个去,”言罢,谢笙才又对二郎道,“且先住下,若有什么用不惯的,后面再慢慢挑拣就是。”

二郎对谢笙方才的话毫不在意,此时听见这些,道:“先就这样,总归离你秋闱也要不了几日了。”

朱皇后不放心二郎自个儿回京,即便身边有人护卫,到底不如谢家这么多人跟着。谢家是打定了主意等谢笙秋闱过后再回,朱皇后便写了信来,叫二郎届时再跟着一道回去。

不过这可苦了二郎,为了安危不能轻易出门,如今连回京都还得等上一段时间,谢笙成日复习功课,也不能整日陪他玩。

等到东西归置的差不多,二郎拍拍屁股回了新的景云院,谢笙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思,索性走到院子里,慢慢活动活动。

如今离着秋闱时间不远,树上的叶子染上了枯黄的色彩,角落里的枫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绯色。墙根下,一溜儿玉簪花正吐露着如玉的色泽。

捧墨从外头进来,瞧见谢笙站在院子里,笑道:“少爷可算是出来活动了,方才前头少夫人派人来瞧了好几回了,若不是怕打扰了您,只怕都想亲自来叫你歇着了。”

“您看了一下午的书,可要用些吃食?”

谢笙摇了摇头道:“过两日就是秋闱,一应物什可都准备齐全了?”

“早都备好啦,”捧墨道,“连要带上的点心都筛选过好几回了,少夫人特意叫人先做了来看过,都是您往日惯用的指甲盖大小,不管冷热,都能吃的,有些稍稍发干,可做得小了,也不哽喉咙。”

“我知道了,”谢笙张张嘴,想说自己问的是其他的东西,不止是想问吃的,不过到底是没说出口。

他揉了揉额角道:“罢了罢了,随我到二郎那边瞧瞧去。”

第166章 一更

到了正经秋闱这日,谢笙起了个大早, 这时候天不过才蒙蒙亮而已。

因着考试正式开始之前, 还要检查各学子有没有夹带, 谢笙便没穿在家时候的锦衣, 而是换上了特制的单衣。谢笙也没用太多水, 食物也摒弃了油盐较多的,只吃了些容易饱腹的干粮。

“小满你就吃这么点?”二郎皱了皱眉,“再用一些, 听说考场里头难熬得很,你要是刚进考场,还没等考试呢,就先饿了肚子, 还要怎么答题?”

“就是怕进了考场尴尬, 才不吃那么多呢, ”谢笙道, “进了考场之后, 不能轻易出恭, 若是用得多了,到时候没做完题, 却又闹了肚子可怎么是好?只稍微半饿上两日,却是无妨的。”

二郎知道谢笙打定了主意, 是再不胡改的,便也没有深劝,只道:“既然如此, 你便好生考试就是,等过两日你出来,我把那边府里的厨子叫来,好好给你整治一桌。”

“只怕这也不行,”谢笙笑道,“过两日我出来,才累了一场,饿了几天,不能吃那么多荤腥,能用些白粥,已然算是不错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那么多规矩,我早说你不必如此执着非要这么一个科举出身,眼看你就要满十五,到时候叫父皇与你赐个侍卫的出身,过两年进六部或是外放,也都便宜。”

二郎念了一通,又叹了口气,才道:“你也别把我方才的话放在心上,我……”

谢笙见二郎一不注意又念了起来,方知他这心里,比自己还紧张着呢。不说二郎,就算是谢麒和朱红玉两个,也紧张得不行。因为怕在谢笙面前表现得太过,朱红玉干脆就不在谢笙面前出现。

谢麒无法,只能暂时先陪着自己媳妇,等过会儿谢笙要出门了,他再亲自来送谢笙。

不过作为世子,谢麒要送的考生也不止谢笙一个,至少从名义上来说,住在旁边被围起来的院子里那些,也算是谢麒要送的人之一。不过那些也就是沾个名头的顺带,谢笙才是最主要的那个。

“你就放心,”谢笙道,“老师他们教导我这么多年,我若连个乡试都过不了,岂不是想等着被逐出师门?”

许是受了谢笙的自信感染,二郎也松了口气,道:“不可大意。”

“这是自然,”谢笙点头应了下来。

二郎的身份不便暴露,但他也还是在府门内上了马车,谢笙兄弟两个,自然和他一道。至于其他谢家族人,就一道上了另外两辆。

来考试的人不少,但是像谢家这样,都能组成车队的就不多了。

“这是谁家啊,送考送得这么气派。”

“定然是大家公子,引得全族出动,才有这样的气势。”

“这你就不知道了,看这方向,是从谢家出来的,谢家今年算上本家与亲戚,足足有十来个考生呢,可不就得这么多辆马车,才能装得下吗。”

“是那个谢家啊!”

这样的话谢笙听见了,谢麒和二郎也是听见了的。

谢麒感叹道:“努力数十载,咱们家到底是有了些兴旺的苗头。”

“谢家还能算不兴旺吗?”二郎对谢麒的话感到十分惊奇,在他眼里,谢家受皇帝重用,又有爵位在身,已然是京城很有头有脸的人家了。

“兴盛的人家,自然要人才辈出,后继有人,可不是一枝独秀的。”

偏生谢氏一族能被拉出来说上一说的,也就只有谢侯这一脉。

谢笙言罢又道:“我爹从武,我和大哥却连继承他的衣钵都做不到,只能凭着他的威势行事,如此说来,我与大哥也算不上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小满说的是,”谢麒也道,“这事儿说来实在惭愧至极。”

其实谢家兄弟在京中的世家子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领头羊。一个谢麒当初跟在太子身边,一个谢笙又是二郎这个眼看着冉冉升起的新星的伴读。两人又生得好,脾气也不差,前程可期,可谓是不少人家心里女婿的头名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