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坐在康熙下首,看着那一摞没有被翻开的奏折,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皇玛法,您是不是看奏折累了,孙儿扶您出去走走?”
“是有点眼睛疼,你来给朕读。”康熙闭上眼睛,仿佛真的累了。
弘晖应是,随后净手轻轻的翻开奏折,开始声情并茂的读了起来。
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弘晖在说什么有意思的话本子,梁九功掏了掏耳朵,心尖颤了颤,他看着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已经睡着的康熙,头低的更深了,同时挥手让养心殿的下人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只有弘晖还一无所觉的模样,读到口干舌燥的时候还会顺手喝点水。
康熙忽然“嗯”了一声,仿佛从睡梦中惊醒,弘晖立刻停下了读奏折的声音:“皇玛法?”睉
“弘晖,你觉得这些奏折写的如何?”
弘晖犹豫了一下:“皇玛法,弘晖实话实说,这些奏折辞藻华丽,对仗优美,就是缺了几分真情实感。”
“太子二伯在边境做的努力奏折里都没有提到,阿玛和弘晖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准噶尔野蛮人一般杀烧抢掠,短时间之内太子二伯已经恢复了边境的吏治,弘晖十分佩服,也很向往,好想去现场看一看。”弘晖一副向往的表情,“还有皇玛法,弘晖的外祖父受了好重的伤,弘晖好担心。”
康熙揉了揉弘晖的后脑勺,眼里露出了一些慈爱:“别怕,一切有皇玛法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班师回朝
康熙四十五年五月,太子率领大军班师回朝。膄
由裕亲王福泉率领一众皇子阿哥以及百官至京城百里外迎接,大家均身着朝服,按照钦天监计算的吉时,等待着胜利者的凯旋。
太子一行人却并未如期而至,因为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按照惯例,大军会在京郊休息整装,洗去一路的风尘,以最饱满的姿态接受京里人的检阅,这次也不例外。
太子下令安营扎寨,饱餐一顿休息好了再出发,他正好去看看养伤的费扬古。
“卿今日感觉如何?”太子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观感良好,不仅一路都吩咐缓慢行走,还时时垂问,大家都纷纷称赞太子仁厚。
“回太子殿下的话,老臣哪里都好,就是想来口烧酒。”费扬古笑得开怀,心里在不停的骂娘。
他是臣子,太子是君上,臣子面君不能衣衫不整,否则真追究起来就是御前失仪。平时倒也罢了,如今他一身的伤,来回换一次衣服就是全身的汗,就不说扯动伤口的疼了。太子是照着一天三次的频率来探视,自己就得可着他折腾。膄
这不,这外套一整天都没脱,脱了还得穿,太累了。
“哈哈,这有何难,孤听说四弟妹有了身孕,等十月怀胎,马上就有小外孙给大人斟酒。”太子说道这里是真的羡慕,老四又要有嫡子了,乌拉那拉家就这么好生养吗?
太子在心里回忆了一下,老四媳妇似乎是费扬古的小女儿,真是可惜了。
费扬古听到这里是真的开心,嘴角的笑押都押不下去:“臣不敢。”
“孤见大人精神抖擞就好,不打扰大人休息,再有半天就能进京了,到时候孤定要回了父皇,给大人足够的时间养病。”太子笑得如沐春风。
“臣多谢太子殿下记挂。”费扬古十分感激,就要从床上起来磕头,被太子摁了回去。
胤礽从费扬古得军帐中走出,忽然被一个人形物体冲撞了一下,他得亲兵立刻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押解。膄
“太子,你不想知道未来的走向吗?你不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当皇上吗?我都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尖利又有些嘶哑的声音从乞丐模样的人嘴里发出,胤礽环顾了四周,只有值守的士兵,头也没回,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胤礽不想理会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刚要让人处死他,就听到乞丐又说了一句:“弘晖明明早就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活着!”
胤礽猛地回头,他歪着头盯着乞丐半晌,示意手下把人带走,然后让把离得近的侍卫都换了,至于被换走的人是死是活没人知道,反正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
太子营帐,乞丐跪在地上,不停的抖动,胤礽眼尖,能看见有虫子在他身上爬,一时间有些反胃,让人带着他先去沐浴更衣。
这样一来,就错过了钦天监计算的吉时,胤礽到底不敢让康熙等太久,于是将乞丐暂时秘密关押,他先率领大军和裕亲王会和。
“臣给太子殿下请安,恭贺太子殿下凯旋。”裕亲王虽然是太子的皇叔辈,但是他向来恭敬有礼,从不以长辈自居,跪拜时没有半点不乐意。他身后的皇子大臣们同样跪拜下去,太子骑着马,从马上翻身而下,先把裕亲王扶起来。
“诸卿平身。”膄
“皇上口谕,三日后乾清宫设宴,庆贺大败准噶尔,还我大清边境平安。”裕亲王拱手朝上,传达了康熙的意思。
“儿臣领旨。”胤礽跪地接旨,随后跟着裕亲王向皇宫而去,其余人也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胤禛远远的瞧着费扬古被人用担架抬着,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点头,胤禛心中大定,看来费扬古这是挺了过来。
还好,若是费扬古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孕妇估计也要去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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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胤禛带着宜婳回了娘家,随行的还有弘晖和六六。
宜婳这次没有带上大格格,大格格年纪渐长,就算是有意联姻也要避嫌,就更不必说她大嫂先前的态度了。膄
乌拉那拉夫人带着一大家子人来迎接胤禛夫妻,费扬古没出来,是因为胤禛提前递了话过来,说大将军杀敌有功,有伤在身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就不用强撑着出来跪拜了。
明轩仔细找寻了一番,发现只有弘晖抱着六六,身后并没有跟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面上不由得有些失落。
弘晖低头看了六六一眼,两人都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看什么呢?”弘晖打趣道。
明轩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明白一句话,脸倒是憋得通红。
六六夸张的“哇”了一声:“大表哥,你发烧啦。”
小姑娘正处于掉牙的阶段,有些时候说话会吞字,就像是现在,她把“发烧”说成了“发骚”,弘晖没忍住爆笑出声,明轩脸更红了,六六不明所以,抬头看着两个哥哥,摇摇头觉得大人好怪哦,随后迈着小短腿去乌拉那拉福晋身边卖乖去了。膄
宜婳在胤禛的搀扶下,先去看了阿玛,只看了一眼,宜婳就知道弘晖在骗她,只是伤了手怎么会卧床不起,而且看上去已经躺了有一阵子了。
“阿玛,您伤哪里了?”宜婳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留,或许是怀孕之后更加多愁善感,又或许是原身的情感作祟,她看着费扬古就鼻子发酸。
“没事,小伤。这次阿玛再也不上战场了,就在家陪你额娘。”费扬古靠在床上,说几句话就要喘上半天,人精神倒是不错,还在畅想退休之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