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杰捂着嘴偷笑,一脸的绯红,肩膀一震一震。及至他放下了手,露出国字脸的方正轮廓,以及他那肥肥的双下巴。他的相貌与清秀无缘,生着粗短的眉,又大又圆又鼓的牛眼,鼻子粗大,搭配起来也不丑,属于相貌普通。
司徒明冷冷的眸子回视欧阳彦。惹怒他的方法有千万种,唯独不要拿这一种来招惹他,他不想听到任何男子的话语中提到自己妻子钟未央。欧阳彦不轻不重地哼一声,转过脸,继续看戏。值得称道的是,欧阳彦脸上虽怒,心里却没有恼意,朋友间的打打闹闹也不过如此,烦恼一笑置之,自有一份大度和潇洒。
太史杰渐渐止住了笑,也转过脸去,装作认真听戏的样子,但脑中只要一记起欧阳彦刚才吃花生米的那副囧样子,他就会忍不住“噗呲”一声,然后连忙用手掩嘴偷笑。
离了梨园,太史杰邀请道:“不如去我府里比试一场射箭!比这外头清静。”
欧阳彦和其他人全都热烈响应,只有司徒明拒绝道:“改日吧!”一脸冷肃,扬长而去。钟痕那一声“阿川”,让他耿耿于怀!如何还有心思去玩乐?
其他世家子们依然热热闹闹地涌去了国泰公主府里,只有太史杰和欧阳彦两人脸上稍显失落,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表情无奈。一个对另一个嘀咕道:“看来,阿明是喜欢上他媳妇了!”另一个用扇子拍着手心,做一副扼腕叹息状:“哎!”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两人一同仰头看天,深情地咏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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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真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68.一个男子,品味竟是如此!
赵嬷嬷在下午时,提醒钟未央道:“少夫人,九少爷的生辰在五月初一,眼看着就快到了呢!”她着急,是因为钟未央还没有准备生辰礼。
“五月,还有谁过生辰吗?”钟未央问。
赵嬷嬷出去询问了一番国公府的原班奴才,回来告诉道:“还有十小姐,在五月二十九。另外还有几个小哥儿、小姐儿,丫鬟们记不清了,我明天再去外面问问。钟府那头的,我记得有五姑娘和二少奶奶。”
钟未央道:“万一别人记错了,就不好了。我明天去问问元嬷嬷吧,顺便写一份单子,都记下来,就不会弄错了。”过了片刻,她放下手中的书,下了炕,进去内室里,把柜子和箱笼打开,看着司徒明的衣饰,想看看他的品味是怎么的。然后照着他的品味,送礼物好了!
可是当琳琅满目的花纹、金银线,以及五彩缤纷的色彩展现在她眼前时,她只能伸手扶额,竟然这样的花哨!繁多!每一针每一线都格外精细!那些金饰、玉饰就更不用说了,样样都是极品,数量比她的首饰还多。
是家世太富贵了?还是极品纨绔?天生挑剔、爱美?
钟未央把箱笼都关起来,眼花缭乱的,她一眼也看不下去了。一个男子!竟然品味是如此花哨、挑剔!
赵嬷嬷跟随在旁边,忍不住担忧道:“九少爷的东西都不是凡品,看着都不像是铺子里的东西。少夫人要送,也不能送差了。这可怎么才好?这样的东西,很难寻到啊。要不,去找太太想想办法?”
赵嬷嬷虽然唠叨,但钟未央并不嫌她烦,无所谓地道:“别让母亲跟着心烦了,我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送块质量上乘的玉佩就可以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
赵嬷嬷又道:“不能挑嫁妆里的,还得去外面买。我待会儿就去安排,让把京城里那些玉器行的掌柜叫进来府里,让他们明天把上好的货都送进来。”
钟未央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了。
回到西侧屋,恩姐儿还乖乖地坐在炕桌前,小手把上午画的画拿在手里看,显然已经爱不释手。孙嬷嬷坐在她身边,喂她吃枇杷。
钟未央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走过去,盘腿坐在炕席上,把恩姐儿搂过来,念话本给她听。
孙嬷嬷悄悄地起身,去稍远的地方站着了。
钟未央以前是学古汉语文学专业的,所以她来到古代,没有丝毫特长!不过比起文绉绉的文言小说,她更喜欢读语言通俗的话本。她很抑扬顿挫地读了一段话本故事,满心陶醉着,结果一低头,看到恩姐儿已经打瞌睡了。她忍俊不禁,把小家伙摇醒来,然后突然心里想起一事,抬头唤道:“秋香!”
秋香原本守在堂屋里,听见传唤,连忙走进来,笑道:“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钟未央道:“秋香,你会写字,今天就让你把院子里所有丫鬟、婆子的生辰,对上姓名,整整齐齐的写在一个本子上,记得要写得工整一些。按照月份编写,把同月份的记在一起,要一目了然。”
“是,我这就去。”秋香表情十分欢喜,连忙办事去了。
赵嬷嬷端着一碗冰镇过的奶酪走进来,不解道:“少夫人记奴婢们的生辰做什么?”
“嬷嬷,你认得字的,秋香写好了本子,给你收着,以后院里的丫鬟过生辰,记得吩咐郭厨娘做一盆手擀面,面少点,肉菜多一点,让丫鬟们自己分着吃好了。另外,赏一个银镯子。”钟未央一边想,一边说道,面色思索,显然还没考虑完。
钟未央陪嫁的铺子有布庄、香油坊、首饰铺、成衣店、小客栈、瓷器铺、酒坊、粮油茶叶铺和腊肉火腿铺,铺子地段都不繁华,做的是下层老百姓的生意,其中首饰铺里的金饰和银饰也不十分贵重,一个普通的、轻薄点的、成分不太纯的银镯子大概成本在二百文钱,但是卖价却是五百文,如果花纹很精致,可以叫价六七百文。这些都是市场价,其实贵的不是东西本身的成本,而是店铺的租金,在京城里,可谓是寸土寸金,即使地段偏僻,也照旧很贵。不过,钟未央的铺子可不是租来的,而全部是持有房契的。
之所以想“笼络”一下院子里的丫鬟,原因就是她怕自己孤立无援。如果她只把丫鬟当普通的丫鬟,没有丝毫恩惠,那么丫鬟也只会把她当普通的主子,不会忠心,也不会感恩,甚至对平蒙院没有归属感,说不定还要来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给外人当眼线。如果做主子的被做奴才的背叛,那也是很惨的!
钟未央心想着:这只是其中之一,以后还要多发些“福利”,最好是花钱不多的,但是又使人欢喜的。
她也不多求,只要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丫鬟们能在不经意间想起她的一点好,就行。她认为真正的恩惠应该是利益,管家时决不能太过慈悲,而应该赏罚分明,但在赏罚之外,还可以另加一些人情味的关怀。
赵嬷嬷把托盘放到圆桌上,让甜白瓷小碗里的奶酪解一会儿冻,听见这话,她连忙皱着眉转过身来,虽然觉得暖心,但还是劝道:“少夫人虽然嫁妆多,但不可花钱大手大脚。做奴婢的,是贱骨头罢了,还过什么生辰啊?能有一碗面吃,就很好了!平时谁还记得自己生辰啊?何况,咱们院里一共有三十六个丫鬟、婆子呢!人可不少!”
市价半两银子一个的银镯子,在丫鬟眼中,也是很值钱的。毕竟她们二等丫鬟每人的月例只有三百文,三等丫鬟的是二百五十文,一等大丫鬟也才五百文,五百文就等于半两银子了,一个银镯子相当于一等大丫鬟一个月的月例。
钟未央嘴角弯成月牙儿,笑道:“我明明每年都给嬷嬷过生辰的!嬷嬷这一说话,倒是我往日的功劳都抹去了!嬷嬷也会欺负阿川了!”
赵嬷嬷忍不住掩着嘴笑,却是不再反驳了,脸上显露着欢喜。
钟未央又摸摸恩姐儿的小耳朵,道:“以后恩姐儿也要给孙嬷嬷过生辰!好不?”小家伙白白嫩嫩的小脸上表情懵懵懂懂,纯真的大眼睛看着钟未央,点点脑袋,算是答应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答应些什么。
一旁的孙嬷嬷听着,心里一酸,变得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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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别说我是个任性的女孩,不要给我太多关怀,并非我对你产生倦怠,只是我已不再相信情爱,别问我这是什么由来,我不会轻易表白,别问我这是什么由来,这是我最后的告白,别问我这是什么由来,我不会轻易表白,别问我这是什么由来,这是我最后的告白,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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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送南极仙翁玉佩,他不高兴(万更)
吩咐完这些,钟未央心里的烦恼又回来了,给司徒明送礼物,真的很麻烦!感觉无论她送什么,他肯定都会看不上。何况,玉佩也分无数种!唉,算了!干脆就送最普通的仙翁玉佩好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钟未央更加大无畏起来。南极仙翁乃是长寿的象征,无论送给谁,都不会错的!
突然,丫鬟的问候声传来:“九少爷回来了!”
司徒明绷着脸走进来,眸子黑漆,一个眼神就使得孙嬷嬷战战兢兢地也不等钟未央同意,就把恩姐儿抱出去了。
司徒明腰背笔直地在钟未央身边坐下,目光幽深,看着钟未央片刻,原本郁积在心中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了,他脸色转暖,语气像告状一样地道:“你大哥很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