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钟未央带着赵嬷嬷去家中荷花池边钓鱼去了,由于不用当着女儿的面,钟太太便毫不客气地表示了对钟老爷的厌恶:“你又来做什么?”
钟老爷表情无奈,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四平八稳地在炕上坐下,不急不缓地道:“来和你商量阿川的亲事!你就不能和和气气地说话吗?好歹在丫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钟太太冷冷地看着,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和钟老爷和和气气的了!
钟老爷自顾自地道:“国公爷派人给我透了话,希望今年就定亲,明年上半年成亲。”语气相当为难的样子。
钟太太怒极反笑,讽刺道:“老爷这下子应该高兴了吧?都说得这么肯定了,还用商量什么?”
钟老爷叹气而苦恼道:“毕竟长幼有序,总得先想办法把她前面几个兄姐的亲事都办完了,才轮得到阿川吧!不然,岂不惹人笑话?”
钟太太冷眼觑着钟老爷,漠然以对。
钟老爷无奈地看着钟太太道:“先得把六丫头的亲事定了,这倒不是难事,找个门第低点的,越快越好。老二他们的亲事是早就有了的,现在就是需要去和亲家商量一下,把日子提前。现在的问题出在痕儿的亲事上!”见钟太太不为所动,他继续道:“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我不该事前没和你商量,就给阿川找了亲事,但是这是门不可多得的好亲啊,要是先和你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现在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你就别再和我怄气了,行不?”
钟太太嘲讽地一笑,道:“老爷如今外能做官,内能一手包揽儿女亲事,能耐让人自叹不如!老爷怎么想的,尽管去办就是!我也插不上手,帮不上什么忙!等老爷把所有的日子都定好了,再通知我一声就是了!”
钟老爷终于忍不下去了,咆哮道:“你一定要这么冷嘲热讽地说话吗?你是钟家的主母,这些事你不管,谁管?”
钟太太毫不示弱:“该管的我管不了,不该管的我也懒得管了,索性撒开手。”
钟老爷减了气势,皱眉道:“我已经派人去接老太爷和老夫人了,二老明天就会到家。到时候,这些事总不能让二老去操心吧!”
又是一件先斩后奏的事!钟太太真是感到疲惫了,转过身,乏力地道:“老爷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只管阿川的事,其他事情我不想管了。”
“唉!”钟老爷叹气地坐在那里没有动,夫妻两个各自沉默着。
--
荷花池旁,有一四角凉亭临于水畔。钟未央正手持鱼竿,坐在亭子中,做着悠闲自在的“钓鱼翁”,把那些烦心事都抛在了脑后。
赵嬷嬷拿着帕子给钟未央擦额头上的汗珠,着急、心疼道:“这里哪有屋里凉快啊?姑娘若是晒黑了,可怎么得了?”
钟未央不满道:“嬷嬷,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赵嬷嬷不厌其烦地劝道:“姑娘,还是回去吧!等哪天天气凉快了,咱再来钓鱼吧!”
钟未央气鼓鼓地警告道:“嬷嬷别吵了!”
赵嬷嬷接着絮叨道:“姑娘要想吃鱼,厨房里有的是!何必自个儿辛辛苦苦地钓呢?”
钟未央转过头,气鼓鼓地瞪了一眼赵嬷嬷,然后掉过脸去,继续看着水面。
赵嬷嬷又道:“姑娘,还是快回屋去吧!小心这水边的蚊子多,被咬到就不好了。”
钟未央装作没听见,在心里无奈地感叹着:赵嬷嬷的这份唠叨功力也太炉火纯青了!
赵嬷嬷又劝道:“姑娘,别钓鱼了。”
钟未央不耐烦地朝后面甩甩手:“嬷嬷快回去吧!”
赵嬷嬷好气又好笑地道:“嬷嬷好欺负,姑娘就不听嬷嬷的话!等太太来了,姑娘就要听话了!”那慈祥而又和蔼的语气,像是仍旧把钟未央当五六岁的小孩子看待。
钟未央还是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钓鱼。反正在赵嬷嬷面前,她肆无忌惮惯了。
哼!晒黑怕什么?她就是要把自己晒黑!最好黑到没人要!都说:红颜自古多薄命,她现在打算好了,要改行做黑人!善待自己,气死别人!自私才无敌!哼!
------题外话------
大家萌萌哒!期待更多收藏!“加入书架”吧!
☆、16.安家出了事
钟家几个子女的年龄太相近了,大少爷十八,二少、三少和四少都是十七,五姑娘十六,六姑娘和钟未央都是十五,这也是钟老爷感到为难的原因所在,年纪这么接近,又要尽快把几个孩子的亲事都办完,钟家很被动。
沉默也不能掩饰钟老爷此时的焦头烂额,他叹气道:“安家出事了!”
安家的女儿与大少爷钟痕订了亲事,安老爷也在朝为官。
钟太太目光一闪,明显地怀有惊讶,没有说话。
钟老爷情绪低落,道:“可能犯了一件不大也不小的事,不过,今早刑部去安家查抄书信的时候,发现安老爷死在了自家书房里。可能是事先得了消息,怕连累家人,就自己死了。刑部现在手里案子一大堆,加上安老爷人死了,犯的事也不大,于是就不追究安家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安家小姐需要为父亲守孝三年,痕儿的亲事岂不是要耽误了吗?我倒是想退亲,偏偏朝廷又没有给安老爷定罪,我们家要是这个时候退亲,别人就要说我们欺负安家孤儿寡母!这事真是难办透了!”
他烦躁地拍着膝盖,叹气中又明显地后悔不迭,悔不该当初和安家结了亲,现在和安家的亲事变成了他和镇国公府结亲的绊脚石了。自私如钟老爷,也担心人言可畏啊。
钟家和安家同在京城,来往密切,钟太太懒得再嘲讽钟老爷的势利眼和功利心了,此时对安家的遭遇有着她自己的唏嘘和难过,镇定之后,出于同情,她对钟老爷道:“安家既然没有被定罪,老爷又何必想着退亲呢?女方要为至亲守孝,男方家中的弟妹先成了亲,这样的例子也不少见。两家也是相交一场,若是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反而遭人诟病。”
钟老爷见妻子终于不再不为所动了,心里安心了不少,但他仍旧后悔啊,拍着膝盖感叹道:“苦了痕儿了!以后没有岳家帮衬,为官岂不是少了一份助力?”
钟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比起学问来,钟大少爷还比不上家中的钟意、钟定和钟信,岂是想做官就能做官的?
见钟太太不说话,钟老爷继续叹气而无奈道:“也只好这样了!”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钟太太突然疑问:“既然刑部不追究了,为何安家还没有派人来报丧?”
钟老爷毫无惊讶,眉峰动也没动一下,道:“我派人去安家问过了,他们打算扶棺回原籍安徽去,估计是安老爷事先就交代好的。”
钟太太思索了半晌,叹息道:“他家的少爷过几年也要考科举的,回了原籍,京城里也就不会记得安家了,这样也好。”
钟老爷却冷哼了一声,很有些不满。
钟太太又问:“他们什么时候启程?”
钟老爷漠然地道:“也就这两天吧!”
钟太太了然地看了钟老爷一眼,清晰明了地道:“妇孺是无辜的,老爷又何必迁怒?依着两家的关系,我们钟家理应派人去帮忙,以及送份仪程礼的。虽然没报丧,既然已经知道了,也该送份祭礼过去。”
钟老爷道:“这些事夫人管吧!我先去告诉痕儿这事。”说完,迈开大步子,朝外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