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个徐则远和芸姨娘也是真的目光短浅,想不到这一重。
“唉……”徐则远听出来了陈懿宁话里的拒绝之意,忍不住叹了口气,连句回话都没说,便十分失礼的转身走了。
郑氏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满脸通红,急忙上前来致歉:“五爷他心烦意乱,这才失了礼数,还请三嫂原宥。”
陈懿宁笑着摆了摆手,她和这样的糊涂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五爷爱女心切,我自然省得,弟妹不必多说。”
之后两人又絮絮梭梭的说了些别的,这才分手各自回房。
看着郑氏离开,陈懿宁身后的白芷却忍不住开了口:“如今看着,只怕因着今日的事儿,五爷和五太太怕是有了龃龉。”
陈懿宁听了却是笑笑:“他们两个,自来便没有亲密无间,便是有了龃龉又如何,之前五太太想不明白,这才进退失据,如今想明白了,只怕五爷的苦日子就要到了。”
白芷听不懂陈懿宁话里的意思,但是也不敢问,只能有些茫然的想了片刻,最后还是垂下头去,再不多言了。
到底是五房的事儿,和他们三房能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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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让白芷说对了,徐则远和郑氏一回五房,徐则远的脸便沉了下来,他坐在正房,怒视着郑氏,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
郑氏倒是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焦急之意。
“今儿在老太太房里,我给你使了好几个眼色,你为什么不给婷姐儿求求情?”徐则远心里再冒火,他自己本身却也是个柔和的人,所以话也没有多强硬。
郑氏听了有些讽刺的勾了勾唇,低声道:“您都不敢求情,我又哪里敢,再说了,婷姐儿能在老太太那儿学一学礼数,也是她的造化。”
郑氏是庶女出身,所以对庶女在后宅的生存看得十分清楚,今儿若是操作的好,的确算是徐婷的一场造化。
但是徐则远不知道这个,他只以为自己的心尖尖要受苦了,还以为郑氏在讽刺他,气得手都有些发抖。
“妒妇!”他咬牙切齿半天,也只憋出这两个字。
郑氏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直直看着徐则远,丝毫退缩之意都无。
第370章 一瞬
徐则远到底也不是什么强硬的人,如今看着郑氏丝毫都不退缩,没有像往日一般低头退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觉得今日的郑氏怪的很,让自己有些无从下手。
“你过几日等老太太气消了,便去求求她老人家,婷姐儿再怎么样也算是你的女儿,总不能看着她受苦。”徐则远憋了半天只憋出来这一句话。
郑氏心中冷笑,暗骂徐则远不知好歹,但是到底不愿意再和这个糊涂人纠缠了,便侧过脸去冷声道:“若是找着机会,自然会说的。”
徐则远看着她再没有不给自己面子,心中倒是松了口气,低声道:“那就好,我还有事,就不留了。”说完抬脚就走。
看着徐则远出去,郑氏眼底冷意更盛,有事,只怕是安抚自己的心尖尖去了吧,不过也好,也省的待在自己眼前给自己添堵。
徐则远出去了,郑氏跟前的丫鬟却是一脸的忐忑,这几日五太太变得太多,她有些接受不了。
“太太,这样真的好吗?”
郑氏站起身来,朝着里间走去:“有什么好不好的,凑活过日子罢了。”
她如今心里眼里最重要的也就是自己的那两个孩子,至于别的什么,还是都靠边站吧。
郑氏一进里间,便看见了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的徐怀正,他如今的面色虽然比之前好了许多,但是看着还是十分虚弱,郑氏一脸慈和的走到他跟前,坐到了床边,低声道:“今日哥儿可醒来过?”
跟前伺候的嬷嬷在郑氏身前回话:“之前醒来喂了一回药,又吃了几口粥,便又睡下了,今儿精神头倒是比昨儿好多了,可见哥儿身体是真的开始变好了。”
郑氏听了这话面上终于有了三分笑意,这回的事情,她最痛心的便是连累了自己的孩子,如今好好一个孩子病成这样,真的剜心一般难受,如今终于开始好起来了,她心口的那股气也消散了一分。
“这几日都好生照看着,等哥儿好了,上上下下都重重有赏。”
嬷嬷听了这话,眼里有了笑意:“都是奴婢们应当做的,当不得太太赏赐。”
听了这话,郑氏却是面色一正:“我们五房虽然比不得别的房兴盛,但是赏善罚恶却也是应有之义,你们伺候哥儿有功,我自然赏赐,若是做错了事情,我也自然会惩处,嬷嬷不必客气。”
这个嬷嬷还从未见过郑氏如此坚定的说话,倒是被她惊得愣了愣,然后又霎时反应了过来,心中忍不住一喜,如今太太倒是终于能立起来几分了。
“太太说的是,是奴婢糊涂了。”
郑氏见她如此,也只摆了摆手,便不作理会,眼睛却依旧盯着睡得沉沉的徐怀正,只盼着他能立时好了,这样自己的心才能从半空中落下来。
且不说这头郑氏一腔慈母之情,徐则远那边出了正房的门,果然便转身去了芸姨娘的院子。
徐家五房所处的位置不同,但是格局却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五房妻妾少,便容得芸姨娘一人住了一个大院子,倒是凸显出了她的特别。
之前也有别的房的姨娘私底下议论过,但是到底管不到五房的房头上,郑氏又是个泥人一般的性子,所以芸姨娘倒也住的十分踏实,只是如今老太太出了手镇压了一番,芸姨娘虽然依旧住在大院子里,但是手底下的人手却是去了一半。
原本那些人安置整个院子都有些勉强,如今更是不能了,但是芸姨娘也算是是个有决断的,便下了令,将后面一些偏远的屋子都用锁子锁了,只安置几件面上的大屋,如此倒也免去了人手不足的尴尬。
但是徐则远到底是个爷,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一进芸姨娘的院子,看着院里冷冷清清,丝毫没有之前的热闹温馨,心中便是一苦,只觉得自己对不起芸姨娘母女。
不过芸姨娘倒也是真会做人,虽然此时这般困顿,依旧笑着从屋里迎出来,但是手边却还牵着刚刚五岁的十一少爷徐怀德。
徐怀德不必他姐姐嚣张跋扈,倒是个腼腆内向的孩子,见着徐则远来了,便有些羞怯的躲在芸姨娘身后,时不时偷看一眼徐则远。
徐则远看着小儿子如此模样,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都说三岁看老,自己的这个儿子性子上却是太过怯懦了一些,与自己那两个嫡子真的是天上地下,若不然,自己也用不着将自己后半辈子都寄托在那两个孩子身上。
徐则远略略感叹了一些,最后还是伸手将徐怀德抱了起来,一只手还揽住了芸姨娘,口中柔声道:“天这般冷,你又何必出来。”
“听闻您来了,十一少爷又说着想念您,婢妾便忍不住迎了出来,五爷放心,无事的。”芸姨娘的语气依旧柔和宁静,让徐则远听着,都觉得心头舒畅。
他拥着娇妾儿子进了房门,这才将徐怀德放在了榻上,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温声道:“德哥儿今日可学了什么了?”
徐怀德一听这话,面上便是一阵羞赧,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孩儿,孩儿学了三字经,只是还有些不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