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远这回是真的被郑氏有些搞毛了，朗声道：“郑氏，你是糊涂了不成！”

若是平时，郑氏早就弱下了气势，被他唬住了，但是今儿许是因着真的因为徐怀正的事儿生了气上了火，也壮了胆气，依旧面色不变：“五爷和我生什么气，孩子如今病也病了，幸好老太太垂怜，请了太医进府开了药，五爷往日里不爱管我房里的事儿，我也不怪五爷，只是如今孩子这个样子，还是请五爷也心疼心疼他，让他好好养病。”

徐则远这个气啊，自己好不容易对正房温情一回，人家还这么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还这般挤兑自己，徐则远虽然平日里窝窝囊囊的，但是好歹也是徐家的爷，也不是泥捏的人，听了这话，转头就走，一个好脸都没给郑氏留。

郑氏煞白着脸看着他走远，也是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等着人都走了，原本郑氏跟前的贴身丫鬟便凑了上来，低声道：“太太何必与五爷置气，五爷这会儿也是看着有些后悔了，太太何不借此机会……”

“不必多说！”郑氏冷声打断了丫鬟的话：“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看明白吗？我们母子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人家自有自己的心尖尖，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说完也不再理会转身又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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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则远除了正房，原本想着往前院去，但是一想今儿的事儿，脚底下又忍不住拐向了偏房。

芸姨娘住的偏房离五房的正房也算不上远，徐则远几步路的功夫便到了。

他一进门，芸姨娘屋里的丫鬟便笑着将他迎了进去，徐则远看着这殷勤的笑意，心里这才觉得舒服一点，也不怪自己偏疼芸姨娘，只有自己来了这儿才觉得心里舒坦，像是真正回了自己的家。

他还没走到正屋，芸姨娘便从屋里迎了出来，见着他，更是满面的笑，芸姨娘长得温宛动人，虽然年长一些，但是眉眼间更是多了几分妇人的柔媚，徐则远只一看他，便觉得心头酸软。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他脚下紧走几步，上前拉住了芸姨娘的手。

芸姨娘看着她柔柔一笑：“听着您来了，便忍不住迎了出来，妾听闻八少爷那儿病了，您怎么没去看看。”

一听她说起这个，徐则远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用不着我看，人家巴不得我远远的离开呢。”

芸姨娘听他这赌气的话，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带出几分忧愁，柔声道：“您这是哪里的话，八少爷对您自来儒慕，如今病了，您更应该去关怀一下才是。”

徐则远听了这话，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嘴上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她有你几分贤淑，我也不至于与她置这个气。”

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却都不说破，芸姨娘心下暗喜，面上一丝不露，只笑着将徐则远迎了进去，又亲手为他奉上了茶水，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这一边冷锅冷脸，一边温柔小意，徐则远心里越发偏向芸姨娘了。

“还是你好。”他拉着芸姨娘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我就是在你这儿才觉得舒心快意。”

芸姨娘柔顺的将头靠在他怀里，低声道：“只要您觉得舒心，那妾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徐则远一边抚着芸姨娘的头发，心里却突然想起了今儿老太太的那番话，一时间只觉得心头上情绪翻滚。

老太太嫌弃他宠妾灭妻，却也不知道这个妾是这般的温柔和顺，这般得自己的心意，而那个妻却是冷冷淡淡，待自己不远不近。

这般天壤之别，又如何让自己不爱重芸姨娘。

可是这些话他是没胆与老太太说的，他也不敢去想，其实一开始郑氏待他也是极温柔的，只是他因为宠爱芸姨娘做了好几次蠢事，这才冷了郑氏的心。

这些事情徐则远想不到，也不会去想，他现在只想着，如何将这件事情好生告诉芸姨娘。

但是到底最后他也没能开口，因为还未等他想好，老太太那边的青蕖便来了。

第363章 恼意

听闻青蕖来了，芸姨娘顿时面上一惊，老太太自来不喜欢她，今儿却派青蕖过来，这必然不是好事，芸姨娘忍不住对徐则远投去求救的目光。

但是徐则远这个时候却是面度尴尬之色，芸姨娘一看只觉得心下一沉。

她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徐则远其忙起身，迎了出去。

芸姨娘心底一凉，自己这个男人他最了解不过了，他这个模样，只怕是真的不愿意管自己了。

芸姨娘心中凄苦，但是面上却一丝都不敢露，也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他们出去的时候，青蕖正垂着手站在正厅，见人出来了，便行了一礼：“五爷，芸姨娘。”

徐则远点了点头，芸姨娘却不敢受她的礼，急忙侧身躲了过去，笑着上前道：“青蕖姑娘来了，快坐下。”

青蕖笑着摆了摆手：“姨娘不必客气，婢子前来不过是传一下老太太的话，话传完就走。”

芸姨娘抬头看了徐则远一眼，却见他眼神躲闪，轻咳了一声：“那你好生给芸姨娘说吧，我就先走了。”

他着实不敢面对芸姨娘，也不想看着她对自己哭诉，因为他心里明白，他根本改变不了老太太的命令。

芸姨娘这会儿只觉得像是一桶冷水照着自己头泼了下来，浑身都是刺骨的寒意，但是她却依旧一个字不敢说，强忍着笑意将徐则远送了出去，回过头，还要陪着笑听青蕖的吩咐。

青蕖看着徐则远走了，这才笑着对芸姨娘道：“老太太说了，从今儿起，您房里的用度便减一半，伺候的人也减一半，从今儿起也请您在房里面壁思过一个月，吵吵佛经静静心，别的都不必管了。”

芸姨娘顿时面色煞白，自己房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些人还是自己费尽了心思笼络过来，如今老太太一句话，她多年的苦工便没了一半，再加上减少用度，那她日后只怕度日都艰难了许多。

“青蕖姑娘！”芸姨娘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变得有些刺耳。

青蕖却像是没听见似得，继续道：“姨娘请将减少的人都说一说，奴婢这就带走了，若是姨娘不说，那奴婢就自己挑人带走了。”

芸姨娘看着青蕖冷淡的面孔，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走了一半，她如何不知道老太太为何会如此待她，不就是因着正房八少爷的事儿，当时刚刚病了的时候，自己也多次请求徐则远不要和郑氏赌气，赶紧请太医医治，因为她就知道若是出了事，老太太肯定第一个找自己算账。

但是徐则远为了自己的那点自尊心，非扛着不应，如今出了事儿，却都算到了自己头上，而徐则远却是一句好话都不给自己说。

她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今儿这事一出，她日后在府里只怕就更难了，用度减少一半，那就是姨娘的份例变成了通房的份例，自己还有什么前程好言？

“姨娘？”青蕖看着她面色难看，提醒道。

芸姨娘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青蕖，咬了咬牙，将外屋几个与自己只有面子情的几个奴才名字说了一下。

“就这几个人吧。”等她说完，唇色都变得惨白。

青蕖算了算，正好一半的人，便点了点头：“好，那奴婢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