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忍了一天了,听到这句话,却只觉得心里一阵心酸,不过到底没有敢露出来,只有些拿不准的看向徐则真,低声道:“四爷用了饭吗?如今这个时辰也该摆饭了。”
徐则真一愣,自己之前原本是想着回书房睡得,但是今儿邓氏着实表现的太好,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他倒也真的不好再不给邓氏脸面,再想着也有许久没有在正房歇着了,今儿就今儿吧。
“还未来得及用饭,摆饭吧。”徐则真摆了摆手。
邓氏心中一喜,想着受了这许多日,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西厢的位置,看起来这个孩子对自己来说,倒也不算是坏事,她看了一眼徐则真,既然他喜欢自己这般装模作样,那日后她便这般装模作样给他看吧。
邓氏心中一阵冷笑,这世上的男人心里爱的念的,也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这一晚四房十分和谐,但是三房那边却生出了许多疑问。
徐则昱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四弟的所作所为了,面上难看的都快要把瑾哥儿吓哭了,陈懿宁见了,急忙让乳母抱了徐怀瑾下去。
“三爷,别气了,这事儿老太太已经处理妥当了。”陈懿宁知道徐则昱的小心谨慎之处,便也明白他心中的恨铁不成钢之心,所以也只能这般劝道。
徐则昱气得手抖:“老四这个不争气的!竟然做出这种没脸的事,而且还瞒了这么久!”
陈懿宁看着他这样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急忙道:“三爷,四叔这回的确做的不对,不过他到底是大人了,如今又管着家里的俗业,到底是个有成算的,不会胡来,您明儿好好与他分说一番就是,千万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陈懿宁一边说一边对丫鬟使了个颜色,丫鬟们立刻都退下了,徐则昱到底也缓过劲来了,只是面上依旧恼得很。
“我自要与他分说一番。”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陈懿宁心里却是有些同情明日的徐则真了,只怕一顿好骂是避不过了。
“不过四爷到底是大人了,您可不能和他发火,到时候为了这事儿伤了兄弟情份,便是得不偿失了。”陈懿宁知道徐则真是个机敏的,她也怕徐则昱与徐则真生了嫌隙。
“这个我自然知道。”徐则昱这会儿算是冷静下来了:“不过今儿倒是为难你了。”
到底是自己兄弟的丑事,却让陈懿宁掺和进来,也是他自己家里人不争气。
陈懿宁却是笑了笑:“我与你夫妻一体,你却与我说什么外道话,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别的倒也没什么。”
徐则昱听了,心中却是越发觉得对不起陈懿宁,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眼中生出柔意。
第340章 年后
因着徐则真的这件事,徐家的这个年倒也算不上过得好,先是徐则昱好好将徐则真训斥了一顿,弄得徐则真也有些灰头土脸的,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后来三十那天又因着给那孩子记名的事儿,又让徐则昱大骂一番,徐则真就更怂了,不过好歹名字总算是记上了,虽然是个庶子,但也总算是有了名分。
徐则真也是在这个时候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太过天真了,且不说老太太这儿的阻力,便是自己的兄长那关只怕也不好过。
但是徐家到底经过这事儿也算是安顿下来了,就连原本静思己过的徐则翰都出来亮了个相,到最后这个年虽然过得不大安稳,但是倒也挺热闹的。
还有件大事儿,就是过完年之后,徐怀瑾终于会走路了,虽然只能走几步,但是也让徐家人开心的不行,尤其是老太太,每日陈懿宁过来请安,都要逗着徐怀瑾走几步才行。
不过徐怀瑾这小东西气性大,每天给人表演到最后就不干了,还得老太太拿着好吃的好玩的引着他,这才赏脸起来走几步。
陈懿宁气得不行,但是到底也不好收拾他,这小子记吃不记打,真的让陈懿宁哭笑不得。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好事儿就是刘氏的病终于缓过劲来了,她的这一病,一开始是装的,但是到了后来也是真的被吓病了,如今终于好了,徐家上下也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老太太,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刘氏,所以等她好了之后,老太太还特意去看了她一趟,出来的时候,眼圈子都是红的。
陈懿宁听了下面回报,心中也是叹了口气,老太太这个人虽然做事情很有分寸,但是心里还是很念旧的。
不过这也与她无关,所以陈懿宁也只是想一想便撂开了手,转而开始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徐家的日子照常过,没多久,便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年也算是过完了,而等这个年一过完,徐则真那儿也就开始起心思了。
这一日他刚刚应付完几个好友,便急匆匆的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半靠在床边听底下的丫头给她念佛经,徐则真匆忙忙进来了,倒是扰了老太太的兴致。
“着急忙慌的成什么样子!”老太太因着年前的事儿,这几日一直怎么看徐则真怎么不顺眼。
徐则真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只是腆着脸笑:“这不是急着见您吗?您今儿身上可都还好?”
老太太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也就猜出个七八分了,但是却依旧沉着脸道:“我好不好,你心里不清楚,你们哥几个儿挨个气我,我还能好?”
徐则真一听这话,心里也有些难受,可不是挨个气吗?秦氏的那笔烂账,牵连着老大和老三,之前老二又出了那事儿,现在又是自己。
也是奇了,这两年家里真的没有个安生时候。
“是儿子不对,让您老操心了。”徐则真最会口花花,见着老太太心里不爽利,便也上赶着认错了。
老太太看着他这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
“你也不必在我跟前说这些,你房里的事儿,你和你媳妇商量就是,选个好日子,让你媳妇出个人,我这儿也出个人,拿着契书,让她画了押,就一顶轿子抬进来就是,你若是敢在这事儿上耍心眼,我必不会饶你。”
徐则真听了心里一苦,他还没来得及和月娘说签契书的事儿,只是在自己老娘面前,他也不敢说这个,只能点头应了:“您放心,我定会办得妥当。”
老太太也不计较他这话真心假意,只是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这事儿不必在我面前提了,那个人进了府,只给你媳妇奉茶就好,千万别到我跟前来,看着糟心。”
“唉。”徐则真口里应着,心里却是一酸,他这件事,到底还是伤了老太太的心了,他可比谁都知道老太太对姨娘的不待见,当年那件事,老三因着被老爷子看重一直拘着读书,不大清楚,但是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在后宅的挣扎的,但是如今想这个却没什么意义了,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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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房这回这件事倒是办的爽利,不仅是徐则真爽利,邓氏也爽利。
那日徐则真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去了自己置办的别院,将老太太的吩咐说了,那月娘便是哭的肝肠寸断,最后也没能软化了徐则真的心,最后只能含泪应了,但是心里对自己进府这件事却是悔不当初,只是这世上到底没有后悔药卖,便是再后悔也无用了。
徐则真摆平了这头,便回去与邓氏说了,邓氏更干脆,当场就翻了黄历,选了个三天后这个好日子,然后便吩咐底下人收拾了一个跨院出来给这位新来的月姨娘。
三天之后,老太太遣了身边的赵嬷嬷,邓氏遣了身边的一个婆子,抬着一顶青纱小轿去了徐则真置的别业。
月娘的行礼都在前一天运回了府里,如今只有身边一个丫鬟,外加收拾出来的一个细软包袱,穿着一件银红色的袄裙,俏生生的站在门边候着。
赵嬷嬷到底修炼的精,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只将契书拿出来,指点月娘在什么地方按手印。
邓氏遣来的婆子,城府便浅些,一边拿了印泥出来,一边冷笑着道:“太太一听说姨娘要进府,便欢喜的什么似得,早就收拾好了院子,等着姨娘回去呢,日后姨娘正要好好伺候太太四爷呢。”
月娘听着这话,只觉得脸上针扎一样疼,但是却也不敢在赵嬷嬷跟前放肆,只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含混着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