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1 / 1)

这话说得重,晋王妃心里越发恼火,晋王这个脾性,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房里带,虽然她对晋王也谈不上什么情谊,但是到底也觉得面上难看,这一年来,原本看着晋王比之前好了些,却不想如今又旧事重演。

晋王妃想着往日里京城那些贵妇在自己跟前的作态,便觉得心肝疼,虽然人人面上尊重,但是只怕背地里早就笑话死她了,费尽心机,最后却是得了这般一个扶不上墙的男人。

晋王妃手上忍不住按住了胃,心头却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眼底的神色略微沉了沉。

看着晋王妃许久没有声音,晋王的耐心也快有些耗尽了,正想皱着眉喝问,却只见晋王妃抬起了头,眼底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沉稳。

“虽然王爷这般说,但是到底还是得询问一番,还请王爷恕罪。”她说完这话也不得晋王回话,便朝着那个跪在当地的女子问道:“你是哪儿人?家中是做什么?今年多大了?”

那女子听到王妃问话,身体略微瑟缩了一些,这才小声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是京城人士,父母俱是陈家的佃户,奴婢今年十六岁。”

竟然才十六岁!

晋王妃略微皱了皱眉,年纪小也就不说了,但是父母都是陈家人,这女子进了王府,岂不是成了陈家的眼睛。

她看了一眼晋王,见晋王面上已没有了耐心,便也放软了腔子,柔声道:“如此说起来,这位妹妹倒也是家世清白,只是到底是阁老家的人,这般轻易就带回来,日后若是想要见一见家人倒也为难,不若王爷也找陈阁老讨个人情,将她老子娘一并要过来,也算是让妹妹定定心。”

她这话说的巧妙,便是晋王心里恼了她,如今倒也放下了心思,倒是觉得自己这个王妃真是做事周全,稳重大方,他忍不住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女子,却见这个女子也眼巴巴的看着他,眼中俱是哀求之意。

晋王的心头忍不住颤了颤,他昨儿在陈家见了这个歌姬,便生了意,如今对她还是心思浓重的时候,自然也不忍她骨肉分离,所以沉吟了片刻,倒也应了下来:“王妃考虑的很是,倒是我不周全了,想来几个佃户,阁老那边当是无碍的。”

晋王这般说,晋王妃心中却只是冷笑,只怕妨碍可是大了,好不容易塞进来的眼线,这般一来二去,岂不是失了效果?

不过晋王妃心里这般想,嘴上却笑着道:“有王爷出马,自是无碍的,只是到底是让阁老费心,不若我这边也送几个种田的好手与阁老,也不好让阁老吃亏。”

她这话虽然处处为陈家考虑,但是其实打的主意却是恶心陈家,逼着陈家将人一体送过来。

晋王不明白这些后宅的弯弯道道,倒是觉得晋王妃考虑的十分周全,便也点头应了下来:“王妃说的很是,的确是该如此。”

晋王不明白,但是跪在底下的那位歌姬却是一清二楚,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发寒,往日里人们说起这个晋王妃都是笑话她摊上晋王这般一个浑人,但是如今看着,这位晋王妃手段竟也不差,自己来晋王府要做的事情,只怕已经被晋王妃毁了一半了。

想着家里太太的脸色,歌姬忍不住颤了颤,但是再一想自己一家团聚,原本弱下去的胆气却又旺盛起来。

既然自己如今已经成了晋王府的人,那么陈家那边也就顾不上了。

第316章 狠辣

且不说徐则昱这边加紧查着自家的蛀虫,且说晋王府的这一摊子烂事,就让晋王妃心火旺盛。

晋王妃自认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不然也不会让晋王一房一房的往府里抬人,但是这一次却是让她有些恼了,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了,陈家还想着往府里塞人,而且塞进来的,还是这般不成体统的人,这让她真的难以忍受。

不过即便是如此,晋王妃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冲动之事,毕竟如今已是到了紧要关头,晋王这边还是需要陈元申帮助的。

只是晋王妃到底也不是什么忍气吞声之人,如今这个歌姬既然进了晋王府的大门,便也由着她捏扁揉圆了。

想着这个,晋王妃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只是晋王却不明白这一点,他第二日一早,便去了陈家,替他的美人讨身契,顺便与陈元申商议一下这次如何打击徐则昱。

晋王不是什么讲究人,尤其是在女色上头,所以一见陈元申,刚饮了口茶,便朗声道:“阁老昨儿送我的那个歌姬不错,不如将她一家子的身契都给我吧,好歹也进了王府,总不能让阁老照看,若是阁老这边有什么不便,我那儿也有几家能种庄稼的佃户,倒也能补偿一二。”

陈元申一听这话脸都黑了,他送人是为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原本想着晋王粗疏不忌,当是很顺利才是,但是今儿倒是学聪明了,将自己的话全堵了回去。

陈元申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想了半日,这才强拉了笑脸道:“殿下能看得上就好,身契的事儿本就该如此,倒是微臣考虑不周了,殿下放心,微臣这就吩咐底下人送去王府。”

晋王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虽然对这种事没什么忌讳,但是到底也不是蠢货,昨儿是酒肉上了头,没有多想,但是今儿一早起来,再将晋王妃的话翻来覆去想了想,便也想明白了一些,今日这番话,也有试探的意思,若是陈元申识相,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是若是不识相,他对陈元申也当有别的考量。

陈元申不知晋王心中所想,心中略微还是有些憋屈,不过想着日后之事,胸口的郁气倒也消散了几分,只沉声道:“殿下,且不说这个,不知那件事,殿下想着何时发作?”

说起这个,晋王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捻了捻指尖道:“说起来也是真的晦气,好不容易埋下了个钉子,结果到头来却只有这点成效,到底还是不能伤筋动骨。”

陈元申听了却眯起眼睛笑:“殿下却是想岔了,虽然没能拿到徐则昱的短处,但是拿到了徐则翰的,只要利用得当,却也能让徐则昱伤筋动骨。”

晋王一听这话,眼中不由冒出喜色:“阁老之言当真?”

陈元申胸有成竹的抚了抚须,沉声道:“如今正是年关,殿下可知年后会有什么事?”

晋王听了忍不住蹙眉,倒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陈元申看了,眼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失望,这个晋王到底还是太蠢,若不是广宁王那边出了岔子,他也不必还与这蠢货虚与委蛇,不过人蠢到底也好操纵,如此倒是能显出自己的手段。

想到这个,陈元申的面色也好看了一些,看着晋王的眼神,也缓和了不少。

但是晋王却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依旧苦思冥想。

陈元申见了,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明年便是官员评估政绩的年份了,到时候不论是外官还是京官都要过一层生死门,到时不论陛下也罢,还是那些御史,都盯着要找人晦气,谁第一个出头谁倒霉,若是这个时候爆出徐则翰的事儿,徐则翰不说官帽能不能保住,只怕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到时正好可以牵扯上徐则昱,不仅让他在陛下跟前没了脸面,更可以给他出个难题,看看他保不保自己的兄弟,若是保了,陛下必然厌了他,若是不保,只怕兄弟离心家宅不宁,倒也给了我们机会。”

陈元申分析的十分仔细,但是心中却早就有了定论,这件事一闹出来,徐则昱必然里外不是人,到时候自顾不暇,也给了自己完成计划的时间。

而晋王听了这个,面上忍不住染上了喜色,笑着道:“阁老果然神机妙算,如此倒是真的可以给他添乱,如此倒也弥补了之前五城兵马司之事。”

说起五城兵马司的事儿,陈元申就忍不住觉得胃痛,原本是板上钉钉自己的人上马,但是没想到另一个副将竟然横空杀了出来,不仅办了得脸的差事,更是在皇帝跟前露了脸,最后自己的盘算落了空,让徐则昱捡了漏。

这对他的计划简直是致命一击,他气得几乎半晚上没睡着,但是如今既然事情一定,再去多想也无用了,还不如再好好计划一番,做好眼前之事。

“殿下说的是,不过如今殿下行事还是不要太过招眼,陛下如今身体大不如前,只怕殿下这边会盯的更紧,殿下平日里要是有时间,倒是可以入宫陪伴一二,尽一尽孝心,也是好的。”

说起这个,晋王面上却闪过一丝厌恶,忍不住抱怨道:“我倒是想进去,但是现在父皇眼里只有鲁王这憨货,哪里还看得到我,我去了不过是白白挨顿骂罢了,还是不在他老人家跟前碍眼了。”

见晋王似有厌恶之意,陈元申也忍不住皱眉,说起来也是怪了,之前鲁王这样的性子,皇帝可是并不怎么喜欢的,但是这回病了一场,竟然亲近了不少。

他心中忍不住生出犹疑,难道这里面出了什么事?

陈元申将近来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回,最后还是没想到可疑之处,只能当作是之前晋王做了蠢事,所以皇帝是在敲打晋王了。

陈元申将自己的思虑排出脑外,再不多想,只沉声道:“无论如何,殿下还是该多在陛下跟前露露脸,不然日后只怕越发让别人得意,到时岂不是让殿下失了好处?”

陈元申不说别的,在劝道晋王这件事情上倒是手段高杆的很,晋王一听这话,面上神色就变了,点了点头道:“阁老说的有理,倒是我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