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抬头一饮而尽。

甘甜馥郁的香气充斥了她的口腔和食道，温温的热度一直蔓延到了胃里，然后冻住了她的心。

放下碗，小宫女低垂着头轻声道：“娘娘，奴婢吃完了……”

“那就行了。”宜妃率先开口，“方才也说过了，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不管那碗里被加了什么东西，若是在她们眼前发作起来总是不好看，还不如远远打发出去了事，万一有什么事情……反正下头的人也会来回话的。

于是，继前面的钱招喜之后，这个不知名的粗使小宫女也被人带走了。

正巧，午膳也已经摆好了，怀袖过来请她们入座。

宜妃走在佟月菀的右手边，和佟月菀一起牵着九阿哥的手，意有所指地说：“这夏天眼看着就要过去了，风也渐渐大起来了哈。”

走在另一头的贵妃抿唇一笑，全神贯注的看着被她和佟月菀牵在中间的十阿哥，“太阳大了就打伞，风大了就多披一件衣裳。对咱们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小心注意些便是了。”

佟月菀一手一个小阿哥，而且还是爱争夺她注意力的崽儿们，实在有些忙碌，“贵妃妹妹如今身怀六甲，眼看着就要接近临盆的日子了，随说如今后宫里头不缺阿哥格格们。但若是被有心人盯上了，那也是防不胜防。”

至于谁是佟月菀话中的「有心人」，她们三个虽未通气儿，但是心中也是有怀疑对象的。

看见贵妃这大肚子，佟月菀又想起了什么，对宜妃说道：“太医说了，贵妃这日子大约就在九月了，这段时间宫务上你多操些心。尤其是永寿宫那头，有什么要紧的也先紧着她们。还有万琉哈庶妃和德嫔那头，也别落下了，免得落人口实。”

贵妃、德嫔和万琉哈庶妃，这三个大肚婆目前可都是重点保护对象呢。

宜妃和贵妃的关系一直都挺好的，不然九阿哥和十阿哥也不会玩得那么好，听了佟月菀的吩咐，宜妃难得没有回怼她，而是干脆利落的应下了。

而佟月菀提到的万琉哈庶妃，宜妃对她印象不深。反正照看贵妃的时候一起带上也就是了，但是德嫔……

宜妃半是感慨，半是试探地说：“臣妾还当娘娘准备对德嫔视而不见了呢。”

佟月菀没做什么亏心事，所以回答的时候十分轻松，毫无压力，“祸不及子女。德嫔如今已经降位，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与那事儿无关，我难道还能怪罪到那孩子头上去不成？”

可是真正能做到这点的人又有多少个呢？

宜妃将几乎要飞奔出去的九阿哥拉住了，无视了小崽子怨念的目光，继续说道：“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那孩子出生了，享受的就是子凭母贵的风光，所以娘娘的这句话并不成立哦。”

听宜妃这话里的意思，显然她觉得，乌雅氏是绝不可能安分的待在如今嫔位上的啊。

要不都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呢。

佟月菀侧头看了一眼宜妃，她表情如故，仿佛只是随意感慨了一句，没有夹带任何私货。

不过……乌雅氏也得有那个本事起复才行啊！

毕竟，论吹枕头风，目前暂时还没人能打败她在康熙心中的重量才是呢

第345章 走一步看三步

“看来，宜妃你对德嫔还挺有信心呢。”贵妃揶揄了她一句。

宜妃娇俏地扶了扶发间的珠光宝气十足的簪子，倒也并不自得，相反还有些嫌弃，“这有什么？就乌雅氏那见了权利不撒手的脾气，要说她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嫔位上？打死我都不相信！”

这话倒是真的。

贵妃深有同感，并点了点头。

就连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齐刷刷的发起了【对头！】的弹幕。

佟月菀没忍住笑了，“从宫女走到妃位，这是多大的能耐，多大的野心呢。既然能有第一次，那就算从头再来一回又何妨？”

德嫔乌雅氏，但凡她的心态放平一些，当年她就不能从一群小宫女中脱颖而出，成为包衣世家在后宫中的最高位妃嫔。

也正是因此，所以乌雅氏手中能够调动的人脉和资源其实远超其他人的想象。

说句夸张点的话，若是德嫔想和人套近乎，她甚至能和整个紫禁城的包衣拉上关系。

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对于刚才那一碗被加了料的燕窝粥，她心中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德嫔。

如今，宫中怀有身孕的妃嫔一共有三人。

她、德嫔和庶妃万琉哈氏。

这时候会瞄准她肚子，甚至是在她生产之前就迫不及待想要下手的，大概率就是同样有孕的人。

但是万琉哈氏是宫里经年的小透明了，性子也低调。除非是她眼瞎看错了人，否则万琉哈氏会对她出手的概率极小。

再者，这前头都已经有十一位阿哥出生了，万琉哈氏也没理由盯着她嘛。

利用排除法，再把压根不可能对自己出手的自己排除掉，还能剩下谁？

德嫔。

乌雅氏。

这五个字在贵妃的嘴里翻来覆去的滚了两圈，带着点仇恨的滋味儿，被她默默地咽到肚子里去了。

但贵妃脸上还是一贯的风光霁月，有些犹豫地说道：“如今，德嫔该是在专心养胎吧？”

见佟月菀和宜妃都朝她看了过来，贵妃摩挲了两下十阿哥又滑又嫩的手背，“如今严格算起来，德嫔膝下竟没有一位阿哥，只怕她自己心里都慌得紧吧？”

毕竟四阿哥虽然没有被改玉牒，但是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四阿哥与皇贵妃之间的母子感情甚是亲密，与她德嫔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宜妃嗤笑了一声，半是赞同，半是鄙夷，倒是说了一句绝杀的话，“所以她更见不得除了她之外的人诞下阿哥呢。”

谈论间，几人到了花厅坐下，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承乾宫小厨房出品的菜色。

佟月菀招呼着贵妃和宜妃，“尝尝看，看看合不合你们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