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决忽地一笑,有些欣慰:“幸好,我娘子不是个糊涂的,若她受了那些人挑唆,做了错事,就算我休了她,让官府判了罪,也无法补偿对你和大嫂的伤害。”

倪心蕊牙齿打颤,已经后怕到极点。一念之差,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呀。看来,以后无论什么事,都要死心塌地跟大嫂站一队,这样才能保住自己。

谈话不再继续,众人各自吃饭,饭后喝了半盏茶,就有人来报,已经找到那日藏在墙后的两个女人了。

韩凛起身:“带着她们去上房,把家中长辈都请过来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他转头看向里间的屏风:“卿卿,你们也出来吧,咱们一起去瞧瞧,究竟是谁存了害人的心思。”

云慕卿和倪心蕊一起出来,韩决不禁吃惊道:“心蕊,你也在这里?”

倪心蕊点点头,见大哥大嫂已经并肩出去,便上前亲亲热热地拉住丈夫袖子:“我来告诉大哥大嫂在后花园听到的话,他们留我用膳。刚刚没让我露面,是大哥想问问你的真实想法。我都听到的,难得你肯理解我,替我说话。以前是我太任性了,还曾抱怨你对我不够好。如今我才知道,你对我是极好的。”

韩决抬手轻轻拍拍娘子的头:“傻瓜,你嫁了我,我自然是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走吧,去瞧瞧究竟是谁想拿你当靶子,借刀杀人呢。”

两对小夫妻来到上房中,一家人也都陆续到齐了。韩木樨好奇问道:“大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呀?饭才吃了一半,就被叫了来。”

韩凛让妻子坐到老太太身边的软榻上,自己坐了一把太师椅。“其实没你什么事,你回去接着吃也行。罢了,你还是听听吧,再过几个月你也要嫁人了,这些阴私勾当了解一些没坏处。”

侯府侍卫押上来两个女人,一个婆子,一个丫鬟。

韩二婶一见就瞪圆了眼:“韩凛,你这是什么意思,干嘛抓我们二房的人?”

韩凛不禁冷笑:“果然是二房的人呀,如此我便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这蓟香是我打算给韩决纳的小妾,还没来得及跟他说,竟被你捉了来。你什么意思,只许你娘子有孕,就不让韩决有孩子么?”

老太太一听不乐意了:“老二家的,你这是人话?”

韩二婶一向最怕老太太,她老人家一开口,二婶不敢反驳,气呼呼地坐下,要看韩凛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倪心蕊瞪着她俩,既生气又解气,气愤道:“大哥,昨日我听到他们谈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耳熟。不过,她们怕我听出来,故意拿捏着腔调说的。如今仔细想想,就是她们两个的声音。”

韩凛转头瞧了瞧满脸疑问的家人,开口说道:“这两个人,故意在弟妹逛后花园的时候,躲在墙后议论,说卿卿有孕,二婶又想给韩决纳妾,弟妹唯一的出路就是害了卿卿肚子里的孩子,这样就不会有人笑话她,也不会给韩决纳妾了。”

老太太和赵氏听了这话,都气得面红耳赤。老太太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扔了过去,正打在蓟香额角,烫的她尖叫一声,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我并没有说过什么过头的话。要我给二少爷做妾室,也是二夫人提出来的,并不是我有非分之想。”

韩凛冷笑:“我知道,你们是不会轻易承认的。若不找出这么做的根由,就不能让你们招供,所以,我已经派人去查你们家里的情况了,若是现在招了,或许还有一丝活路,若是嘴钢牙硬不肯承认,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蒋妈和蓟香互相看了一眼,蒋妈哭道:“世子爷,我们真的很冤枉呀!我们哪有胆子挑唆人害您的子嗣。”

威远侯相信儿子不会抓错人,见这老婆子不肯承认,就想起军中的日子,恼恨地下了令:“拉出去打,打得招了才停。”

蒋妈呼天抢地,却还是被拖了出去。蓟香惊慌失措,吓得连连磕头:“侯爷,别打我,我招,我招。”

韩二婶吃惊地指向她:“你……你真说了那些话?”

蓟香哭道:“夫人,我是被逼的,是蒋妈逼我的。她说,她可以让我飞上枝头当主子,也能换了我让别人上。夫人您想啊,我做了妾室,自然是得了好日子,可蒋妈并没有得到什么。所以,她让我跟她一起挑拨是非,想让二少夫人害世子夫人的孩子。”

韩二婶惊地站了起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第82章 真相大白

蓟香哭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我是被她威胁才说了那样的话,我原本并不想害人的。”

庭院中,侍卫们狠狠五棍下去,蒋妈就撑不住了,呼喊的声音从“饶命”变成了“我招”。

被人架了回来,蒋妈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连连磕头:“侯爷,饶了我吧,我确实说了那些话,是因为二夫人嫉妒长房有孕,暗中气得不得了。我想如果世子夫人的孩子没了,二夫人肯定会很高兴。我为了讨好主子,说了过头的话,好在并未伤到世子夫人,求侯爷饶命呀。”

外面进来一个黑衣侍卫,在韩凛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韩二婶急的直冒冷汗,上前狠狠抽了蒋妈两巴掌:“你个腌?H货,竟然血口喷人,你做了这断子绝孙的事,朝我头上泼脏水,事看我好欺负么?”

不管韩二婶如何跳脚,众人却并未同情,而是满脸气愤。韩决更是气得脸都青了:“娘啊,娘,我一直知道你糊涂,可是没想到这么糊涂呀。大哥为了咱们家才去边关打仗的,若不是他出生入死,咱们家能有这么太平日子过吗?”

韩二婶满脸委屈:“你们都怨我,又不是我让她做坏事的,她就是诬赖我。”

老太太已经气得手都抖了,忘了端着京城太夫人的架子,从榻上站起来,连鞋都没穿,跑到韩二婶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你个蠢货,老二没了,老大站不起来,大孙子拼了命去战场两年,才有你在京城侯府中享富贵的日子。你个四六不懂的泼才,荤油吃多了蒙了心,你个贱货,害我重孙子,就该让你……呃……”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一拥而上,抱住老太太放到榻上,赶忙掐人中,抚心口。韩二婶腿一软,吓得瘫倒在地哇哇大哭,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若是老太太被她气死了,她还怎么活下去?

韩决对母亲又气又恨,又心疼,父亲不在了,她一个人也有很多难处。只连声唤着奶奶,希望老太太没事。

好在老太太很快醒了过来,只是喘气有些难,赵氏赶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韩凛看着哭红了眼的韩二婶说道:“二婶,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如果事情闹大了,御史台就会弹劾韩决,他会因此丢了官。也会参我一本,说我管束家人不利。我会被降级,咱们韩家会面临很大的危险。如果韩家倒了,木楠会被苟家休弃,也不会再有好人家肯娶她,因为人们会说她有个蛇蝎心肠的母亲。”

韩二婶一听这话就傻了,讷讷说道:“韩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嫉妒自家人。咱们家都好了,才会好,否则,就是害了我自己的儿女。”

韩决恭恭敬敬地跪到威远侯面前:“大伯,我娘的确糊涂,但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有错。我爹已经不在了,我娘一个人也有很多难处,我又不争气,我愿意代替我母亲受罚。”

威远侯看看侄子,示意韩凛扶他起来:“韩决呀,你是个好孩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经过了这件事,你娘应该是真正明白了。”

韩二婶捶地痛哭道:“罚我吧,根在我这,我该罚。”

韩凛看看二婶确实真心悔过了,便朗声说道:“二婶只是没有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但是她确实没有害人之心,只不过打算给韩决纳个妾,希望早日有个孙子罢了。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这个蒋妈没有说实话。”

一听这话,韩决泛着泪花的眼中闪过希望,焦急问道:“大哥,此话怎讲?”

韩凛转身覆手而立,眸光冷冷地盯着蒋妈:“京兆府大牢里有一个叫鞠三的人,因欠下巨额赌债去别人家里偷窃,刚好被主人家碰上,情急之下他砍了人家一刀夺门逃走。虽然没能要了那人性命,可这罪过也不小,这人你可认识?”

蒋妈万万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韩凛已经把自己家里的情况查了个底儿朝天,吓得她上牙打下牙,说话都哆嗦了。

“是,世子爷既能查到鞠三,自然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他是我唯一的一个儿子,他爹就是个赌棍。我为了赚钱养孩子,就到大户人家做佣人,谁知这孩子竟学会了赌钱。欠下巨额赌债,还入室盗窃,用刀伤了人。我也恨他不争气,可是我这个做娘的有什么办法呀,我只能豁出命去救他。要想把他救出来,哪怕救不出来,只是让他保住一条命,也得花很多很多的银子。”

韩二婶瞠目结舌:“你要救你儿子干嘛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