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摇头“我不是痴,我是一想起,若是到时候他醒来发现自己被钉在棺材里怎么办?您相信我一次吧。再者,若非是我那姐姐当初吓唬他,拉他下水,他也未必会出这样的事情。”

她比她姐姐有良心,甚至,阮夫人想,她比很多人都有良心,她生的这般标致,又非水性杨花之人,聪明持己,这样的姑娘若不是阴差阳错,绝对能让阮家更上一层楼。

自从蜀州神医来过之后,外人也都知道了,但甄氏不肯离去,还要再守两年让外人很是惊讶,甚至惊动了她久居苏州的爹娘。

甄大全和妻子管氏一起过来的,她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女儿了,瑞香很顺利的带着大笔嫁妆,嫁给了镇上的举人,那举人虽然年近三十,但瑞香为了想做举人娘子,依旧孤注一掷的嫁过去了。

听说很快花钱捐了官,做了县令的娘子,甄大全夫妇更是觉得对不起亲生女儿,若是甄珠还在家中,她们苏州城里那位年轻的举人,生的那般俊俏,肯定会娶她的。

阮老爷和阮夫人亲切的接待了她们,对甄珠表示非常满意,还希望甄珠能嫁个好人,她说“等两年过去了,我们替甄姑娘在西京找一门好亲事,给丰厚的陪嫁,让她风风光光的从咱们家嫁出去。”

甄大全和夫人暗道女儿果真是有情有义之辈,若是瑞香那个丫头,恐怕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当然,如果换了是瑞香,阮家也必定不会这么慷慨。

这一切都是因为女儿的好品行,她是一位很有良心的人。

老两口原本也只有这一个女儿,管氏遂道“若是如此,不如我们在西京买一座宅子,到时候等她守孝完毕了,我们接她回去。”

阮夫人道“你们家的茶园子呢?”

这一年因为京里流行喝清茶,甄家茶园子生意好了起来,甄大全又买了一百多亩,这事儿阮夫人也挺说过。

甄大全倒是舍得“准备卖了算了,我这些年也积攒了一些钱,那茶园子也打理不动了,开一两间小铺子倒也够了。”

女儿用她的一生替自己和妻子报恩,他们一生也只有这个女儿,自然是女儿去哪儿她们去哪。以甄珠的才貌,虽然好,到底二嫁,若是要嫁更好的,还得在西京。

阮夫人笑道“你们这般洒脱。”

两对父母彼此倒觉得亲近了不少,甄家爹娘觉得,若是女婿醒了,就冲阮家这对父母,那女儿肯定也过的很好。

此时,廖婆子开始频繁和白果走动起来,她知道少奶奶心志坚定,可白果未必。

在第二年,白果松动了之后,竟然同意了她的计划。

此时甄珠正在床前跟阮穆念书“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也。”

她念完后,柔声道“我每天给你念这些,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也不知道你何时能醒,但你若是还不醒,只有一年的时间,我便要出去你们阮家了。”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阮穆的手指头悄悄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一直是清醒的,却醒不过来,甚至没有办法知道妻子的模样,但这短短的一年半,他已经知道她绝对是最好的妻子。

白果状若无事的送了蜜茶来,“少奶奶喝口水吧,您一定口渴了吧。”

甄珠接过来喝了一口,不久便开始晕头转向,忽然门开了,她悄悄把手上的宝石戒指取下握在手中,刺激自己。

“嫂嫂,这次你可逃不掉了吧。”

阮穆已被确定死了,安二太太的儿子那是水涨船高,麦冬甜枣俩人早被白果支开,他来这里仿若无人之地。

他欺身上前,摸了摸她酡红的脸蛋,急切道“嫂嫂,今日一过,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必然纳你入府。”

甄珠想逃脱,却挣脱不掉,她躲着他的嘴,骂道“畜生,你哥哥还躺在床上呢,你今日便是欺负了我,他日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他一个死人,又能做什么――”阮谨已经说的越来越兴奋,忽然,有个东西砸了他一下,他往那边一看,“哥哥―”

第91章 替嫁(5)

“阮谨, 胆子够肥了啊……”甄珠后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想也不用想, 这是谁发出的声音,甄珠如闻天籁,紧接着,就看到阮谨抱头鼠窜, 阮穆拿着一花瓶朝他头上摔去。

甄珠想再看一眼丈夫, 却被迷药迷晕了, 意识散漫只觉得身上热,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过来时, 恍若隔世, 她如往常一般用手摸摸右侧, 空的, 她又捏捏自己的脸, 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做梦。

泪眼迷离中,见一男子吊儿郎当道“娘子,怎么哭了?快来喝药吧。”

晕晕乎乎的接过药, 甄珠仿若梦中, 她不禁道“你真的是我的相公吗?”

“那还有假。”阮穆觉得好笑。

他还真觉得是一件奇事,本来自己还有点意识,很清醒,但却醒不过来,昨儿却突然醒了,当然他庆幸的不是自己醒过来这件事情, 而是醒过来后能够帮助妻子。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是玄幻,他这个人原本是西京纨绔,除却会赌钱跑马外,一窍不通,西京城愿意嫁给他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家,好容易有一户大家看中他,后来他晕过去,再也没听说那家上门,却没想到竟然有这般标致的人物愿意嫁给他。

且不仅仅是标致,她还品行为人,都是他在昏迷期间能够听到的。

甄珠扶了扶脑袋“也不知道他给我吃了什么药,一下就没力气了,哦,对了,阮谨人呢?”

“来,喝药。”阮穆吹了吹汤药,递到她的嘴边,甄珠还不好意思,但是见他一直让她张嘴,她便张嘴喝了,听那阮穆淡淡道“打断了他两条腿,毒哑了他,安二太太那伙子人都赶出西京城了,你放心,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他办事这般麻利想必是气急了,甄珠一听,遂道“我虽得知你为我报仇是喜的,但是若是惹上官司就不好了。”

阮穆心中一暖,笑道“无事,官府也不会随意管宗族大事,阮谨这样的败类由宗族惩治的。”

什么宗族?阮家也不算很有底蕴的人,这些不过是阮老爷说了算,毕竟阮谨家的一切都是阮老爷给的,要收回来也是易如反掌。

喝完了药,甄珠觉得自己好一些了,她抿唇,觉得头还是有点疼,阮穆贴心道“你先歇着吧,我坐这儿。”

“不必了,你去把我的丫头叫过来。”

她喝那碗银耳羹绝对是有问题的,白果是她一直信任的人,所以从不设防,没想到她竟然会背叛自己。

阮穆朗声对外面喊了一声“把白果那丫头捆了来。”

在他躺着没醒的时候,里屋里伺候的白果甜枣还有麦冬,这三都是熟悉的。其中白果伺候的最多,怨言也最多,甄珠在的时候,她不敢表露出来,背地里和廖婆子当他是个死人,在这里叽叽喳喳的热闹的很。

白果被打了十鞭子,送过来的时候,阮穆把她口中塞住的团纸拿掉,她匍匐在地上看着很有些可怜。

她从小伴着甄珠长大,二人情分很不一般,甄珠不禁问“为什么?白果。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要吃什么,要喝什么,都同我是一样的,我甚至还准备等出了阮谨,日后帮你置办一份厚一点的嫁妆,日后送你出嫁。可你为什么要听阮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