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幕僚还道“不会是李锦自己做的吧?您想想,若是他这样做,那魏王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不至于啊,不可能的。”他上次去镇西王府,世子妃甄氏还那样恳求他,不像是假的,镇西王府的信都没送出去,留言又岂会那么快?

再者甄氏那样子也不像是演出来的,镇西王府一直受到所有人的监视,他那天去,还怕被人发现呢,众目睽睽之下,送消息过去,多不容易啊。

再者甄氏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女人重名节,若是真的有办法,不至于夜黑风高让他一个大男人过去,且还毫不避讳。

所以只能是魏王自己最后一搏了,不仅他这么想,京城的人都是这么想,甚至包括皇上。

李锦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了,她脸色还是发白,甄珠开了府门,迎了丈夫回来,才松了一口气,可惜李锦刚刚回来,就被叫进宫去,圣上亲自垂询。

这几个月魏王凭白被申斥,已经是非常不服气了,卞皇后也已经气晕了好几回了,再加上废太子暗中递折子出来挑拨魏王卞皇后的关系,皇上也气病了一场。

如今见到李锦,感慨万分。

“好孩子,你快起来吧,请太医来帮你看看。”

“不,皇上,微臣已经无碍了,在山东有名医治疗,微臣伤势大好,才回来的,请您勿要挂念。”

元后之子挺拔的如松柏一般,他也绝口不提魏王行刺之事,这让皇帝越发看重他。有些人做些妇人伎俩,还自以为高明,这皇帝的位置他愿意给谁就给谁,而不是让人逼的。

皇上摸了摸胡须,示意陈良上茶给李锦,复而又道“我这身子怕也是撑不了几年了。”

李锦连忙说皇上春秋鼎盛云云,皇上摆手“我自己的身子骨我知道,纵使神医再好,也不过是续命罢了,我许多病是陈年旧疾,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礼部已经在敲定太子,你要尽快搬到宫里才是。”

“皇上……”李锦连忙跪下,“微臣不敢。”

可皇上定下的事情又哪有这般容易改正,李锦低头不敢再分辨,只心道,你别后悔就是。

太子已定,名分确定,皇上又开始亲自出手为未来的新皇铲平一切阻碍,就像当年他做皇帝的时候铲平一切阻碍一样,卞皇后在宫中势头太大了,于是她很快病故了,魏王打发去守皇陵。其余如宁王燕王早已投诚李家,皇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此三年时间,李锦这个太子也做的越发得心应手,甚至比老皇帝更加好,甄珠也由世子妃成了太子妃,无数人吹捧巴结,但李锦后院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可她的肚子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已经在强弩之末的皇上郑重的和李锦说这件事情“朕知道你喜欢太子妃,可江山社稷总要有人继承不是?卞皇后孝期也过了,我替你选几个人在身边,这样,总好过你膝下凄凉。”

李锦郑重其事道“父皇,儿子没有孩子的事情,这事儿子便告诉您原因吧。”

金黄色的皇冠取下,如乌云般瀑布的头发掉了下来,他甚至脱去外袍,老皇帝指着他“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父皇,木兰都能代夫从军,何况儿臣?儿臣除了是女子外,哪一点又比人差了,以儿臣的能力,难不成就不能治国了吗?”难得李锦这次咄咄逼人。

以往他总是淡漠矜贵,便是说话总是慢条斯理,从不生气,更不会动怒。

老皇帝喊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牝鸡司晨,国岂不是要亡?”

“那您就等着,看国是不是会亡?”李锦冷笑。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连坐都坐不起来的模样,她竟越发开心了“原本您也有嫡子的,那可是元后嫡子呀,可惜那个孩子被您害死了,我的母后也被您害死了,现在便是牝鸡,也是您一手培养出来的。”

她说的越发痛快起来,老皇帝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眼睛睁的大大的,咕咚一下躺在那张大大的龙床上,一动也不动。

李锦把老皇帝的眼睛闭上,又喊了陈良进来,淡淡的说了一句“皇上驾崩了!”

第27章 相公是女郎(27)加更

太子变太女,宗室议论纷纷,可李锦早就利用当太子这段时间把六部兵马都掌握在手中,便是他们再议论也无济于事。

登基几乎是顺理成章,宁王燕王二人不敢多言,这二人早已见识过李锦的手段,虽然不服气她为女子荣登大宝,但也不敢多言,就是甄珠的地位尴尬了。

原本她是太子妃,故而顺理成章做皇后,东平伯府都隐隐有外戚的样子了,哪里知道传出这等事情来,皇上变成了女皇。

这对于东平伯府的人来说就尴尬了。

就连蒋姨娘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这个孩子竟然骗了我们,我就说当年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在这个傻孩子身上了。没曾想,有这一一出。”

东平伯训斥她“你少胡说,珠儿这孩子有分寸的,即便不是皇后,当今也是不会亏待她的。这话你若是传出去半个字,旁人会如何看咱们?”

即便现在女儿大归,有皇上撑腰,她也不会嫁给一般人,还因为有从龙之功,恐怕以后会越过越好,甄珠好了,难不成东平伯府就不好吗?妇人在乎的永远是那点蝇头小利,殊不知看的长远才是好。

受到东平伯的训斥,蒋姨娘反而放心了“统共我就一儿一女,恂哥儿如今儿子也有了,他媳妇也是难得的贤惠人,我倒没什么担心的,只我这个女儿,若是她过的好,我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焦氏和朱氏也不是没做美梦的,现在二人失望极了,朱氏连甄皎上门也不愿意相见了,甄皎无法,只得寻焦氏。

先前跟甄恪定了一门亲事,那时候甄恪作为太子妃的亲弟弟,当然是什么好亲事都可以选择,故而选了一户非常有名望的人家的姑娘,听说十分端方,作宗妇绰绰有余了,配甄恪这个东平伯世子也是很完美。

现下甄皎想插手这门亲事,顺便和未来弟媳妇把关系打好,再者回娘家也是看甄珠笑话罢了。

“太太,这如今国丧中,恪哥儿的婚事怕又是耽搁了吧,不如我出面去未来弟妹那里缓颊。要我说当初太子妃,哦,不,三妹妹就不该说这门亲事,人家现在知道咱们家不再是未来皇后娘家,怎么会看得起呢。”甄皎一幅为了甄家好的样子。

焦氏岂看不出,她早就知道甄皎其人有多卑鄙,当初魏王倒霉,太子宽宏没有立刻处置魏王一系,再者因为有太子妃甄氏的关系,所以甄皎的地位稳的不得了,可现在甄珠不再是太子妃了,新皇未必会关照她。

甄皎总以为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的事情,殊不知有些是家族之事。

焦氏懒得和她多说“婚姻结两姓之好,我们虽则不是什么顶级勋贵之家,但也是京城叫的出命好的。又有什么好配不上的,大姑奶奶,三姑奶奶虽则不是皇后,但凭借和新皇关系好,肯定也不差的,你又何必担心。”

“哼。”甄皎不以为然。

她回到府中,蒲草任劳任怨的替她按摩,这么些年,因着她的王妃梦还没有成真,所以蒲草就一直没有嫁出去,现下二十五六的大姑娘了,姑娘家未必不会思春。

偏甄皎又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总是让人守夜,她和李延的那点床帏之事,每次都听的蒲草是脸红心跳,尤其是甄皎声音又大,蒲草常常睡不好。

心中埋怨甄皎不已,手不自觉重了些,立马甄皎就皱眉拍了她一下“蒲草,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这么大力气,都弄疼我了。”

蒲草连忙跪下来谢罪。

甄皎又扶她起来“快别这样,你我虽名为主仆,可我都是拿你当姐妹看的,动不动就下跪,我可不喜欢。你也别把自己放太低了,日后等我成了王妃,必定会许给你一门极好的亲事的,你就等着做官夫人吧。”

又是这句话,蒲草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又表现出忠仆的模样,这才让甄皎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