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焦氏已经放在心上,甄珠就不必多言,聪明人说话只露一半,诚然这焦氏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现在甄皎却是最需要对付的,否则她姨娘和弟弟恐怕成日笼罩在这种氛围中,指不准哪一天就被害了。

既然甄皎喜欢到处搞事情,那就让她先不能动弹一段时间再说吧。

京城开始弥漫一股传言,据说渭南郡王的二儿媳开过天眼手握金山银山,江南几个盐场就她的盐场出的珠子最多赚的也最多,经她指点那是点石成金。

人人都眼红极了,尤其是那些要夺嫡的皇子们,哪个手里头不缺钱,府里的开支,年节向宫里进贡的礼,讨皇上欢心各处做的吉祥,下边还要笼络官员,他们每年产出虽然多,但也不经用。

甄皎手里的钱真正成了金饽饽,文雅点的派王妃或者府里的部属过来暗示,粗暴的就直接去抢了,这才是真正的巧取豪夺。

这就是甄皎没办法跟别人说原因的地方,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怎么知道哪一块地方有盐场,哪一块地方有珠场,甚至都没见过东平伯家的下人考察,这些钱财就真的跟天上掉的一样的。

可现在再让甄皎去选,她不一定选得到,因为她是利用的先知,可先知没了,她依旧是她,那个对这些不懂的她。

就像她固执的认为魏王一定会坐上皇位,所以把钱支持诸葛茂绣,却连面子都不甩别的皇子们,她要的就是从龙之功。

李延劝她,她还反过来劝李延“俗话说的好,一马岂能配二鞍?我们若左右逢源,一心二用,到时候哪能真让新皇信服。”

“那也随你,反正都是你的钱。”李延甩甩袖子走了。

现在她是完全管不住她了,若他不允许,或者限制甄皎,指不定魏王夫妻还以为他对她们有什么意见呢?

说来也奇怪,他是魏王伴读,尚且不会如此疯狂,如此决绝,怎么甄氏就有如此把握魏王一定能够荣登宝座呢?要知道,在还未登上那个位置之前,那可是什么变故都会发生的,稳重点的谁不是几边下注,或者干脆装死。

这甄皎却这般一条路走的执着,也是奇闻。

这边甄珠听闻甄皎这般行事,遂对李锦道“看来,她依旧是个草包。”

李锦近来很得皇上的看重,几乎是常常找她说话办事,况且李锦为人机敏有才,文武双全,相貌又好,皇上恨不得把李锦留在紫禁城里,李锦防止露馅当然不肯,遂推脱说娇妻猛如虎。

甄珠笑着打趣李锦“你这是又败了我的名声。”

“你放心,虽我现下要你跟着我让你受累,他日我可一定会跟你找一位如意郎君陪着你,这还不好吗?”李锦宠溺的看着她。

第19章 相公是女郎(19)

这大概是李锦改不了的一点了,这么多年装男人,她的很多做法都是男性思维,对待女人有种天然的礼让。

甄珠对她这种眼神也是无可奈何,端了燕窝给她滋补后,知晓她还要忙,遂自己先行睡下了。

次日早起,李锦早就上朝去了,甄珠也没闲着,随着李锦越发受到今上喜爱,这送到家里的帖子那就越发多了,甄珠挑了两三份,预备今日过去的,也就罢了。

其中头一个去的便是李锦亲姐,沅芷县主李绍华,此女比李锦大了十多岁,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她膝下唯有一女,唤作宝儿。

甄珠便对采莲道“先开库房,拿些姑娘家欢喜的鲜亮头面过去。”

礼准备好了,她才换了身衣裳出门。

沅芷县主嫁的人自然也是十分不错,当朝顶级权贵,煊赫朱门舞阳侯府。沅芷县主个子高挑,身形削弱,难得她粉面含威,略略往下一瞥,下人都畏惧不已,甄珠想这就是长期身居高位的气质吧。

“大姐。”甄珠快步走上去,状似十分亲热。

沅芷县主笑道“我知晓锦哥儿忙,没闲暇时间来我这里,但你可以来呀,我在京里孤身这么些年,这次娘家人在这里,看到你们都高兴呢。”

“谁说不是呢。”甄珠笑道,“母妃就常常跟我提起您的好,让我们来京了多亲近您,只是您管着诺大的舞阳侯府,我们又怕叨扰。”

“这就是见外了。”

沅芷县主和她一同进去,又喊她的儿女们出来见面,在这一点上沅芷县主比焦氏强许多,她虽只有亲生的女儿一个,庶出的孩子都养的很精心,并不会冷落谁,反而推这些人出来陪甄珠。

送礼也是一门学问,明面上宝儿得的和大家东西一样,但其质地却好太多了,嫡庶在外边听着好像没什么差别,比如都是舞阳侯的女儿,可亲娘是谁就差别很大了。

孩子们收了礼,沅芷县主便让她们下去了,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小册袖珍的书递给甄珠“这是锦哥儿要的,我们侯爷也不知道,谁也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胆子,这样的身份。”

李绍华是多么聪明的人啊,镇西王来京时,她过去请安就听父王说了李锦之身世,十分讶异,元后嫡子,若是争赢了,镇西王府也不用担心了。

这些年皇帝明里暗里要削藩,镇西王若不是靠着军功,恐怕也早已被弃若敝履,若李锦做了皇帝,那她至少也被封个郡主,镇西王府也会保下来,这也是她这么用心的原因。

以平常游玩,却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甄珠郑重接过放入自己袖袋,李绍华又开始高声提醒如何没孩子什么的,出来的时候镇西王世子妃灰头土脸的,不一会儿就全权贵圈子传遍了,甄皎听了越发觉得好笑。

兔儿爷能生什么孩子才是笑话呢?

所以这甄珠不过是人前风光罢了,背后不知道忍了多久。

笑过了,她的烦恼事儿也来了,她名下的铺子竟然被燕王门人直接抢了,那个铺子可是她的金鸡母,找了魏王,魏王又说燕王支持他,那意思是让她算了,她觉得憋屈的紧。

她嫁妆虽多,可现下魏王找她要钱,她也没办法不给,支出变的更多了。

还有这一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宁王竟然和魏王不是一条心,前世宁王明明是魏王肱骨,怎么现在反而开始去争那个位置了。

甄珠也好奇,李锦解释道“魏王虽然得天独厚,可毕竟没有封太子,再者卞家的国舅犯了禁忌,被皇上好一顿训斥,卞皇后在宫中地位虽稳,可也不是所有人臣服于她。”

所以总结一句话就是,李锦手段最高。

卞国舅以前不过是个泥瓦匠,乍然富贵几十年,可不就飘了吗?

李锦笑道“自己心思歪,旁人才能趁虚而入,再者年迈的皇帝和年轻的皇子,总会有龃龉的。”

原本皇上今年可能就没命了,她在皇上身边进献了一名神医,能让当今的寿数多延长几年,只要延长几年,魏王就未必真的能坐上皇位。

宫中

一向笑眯眯的卞皇后却在生很大气,“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都已经是皇亲国戚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平时圈地卖官也就罢了,都是小事,可如今,你们竟然还去景山挖金子,景山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那是皇陵,你们想干什么呀。”

越说越来气,卞夫人尴尬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些御史向来这样烦人,娘娘的哥哥已经很听娘娘的话了,可偏偏是那于显那老不死的……”

“成了,也不要全部推在别人身上,难不成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卞皇后这么多年精神都没有这么紧绷过了,她虽然是皇后,可皇上也并非她不可。

况且她的一切都是皇上给她的,要拿过去也是全凭皇上,长子被废,次子若是受了牵连,她绝对要把这些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