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嗯了一声,坐在了塌上,她看见陆夜还在站着,便问:“你不睡吗?”
陆夜摇了摇头,温声道:“你先睡吧,我不困。”
沈至欢没有多想便躺在塌上闭上了眼睛。
陆夜在旁边看着沈至欢呼吸逐渐均匀,才抬步走出房间。
动作轻柔的关上门,他脸上轻缓温柔的笑意便渐渐褪了下去,眼底尽是冷色。
守在门边的那名叫竹兰的丫头冲陆夜弯了弯腰,轻声道:“主上。”
陆夜双手背在身后,脸色并不好看,道:“布置这个房间的,有几个人。”
竹兰道:“有四个。”
“你最后检查过了?”
竹兰道:“检查过了。”
陆夜道:“少了个房间,自己去领鞭子吧。”
竹兰知道陆夜说的是哪个房间,但当时她并不确定这间房到底允不允许她们进去,毕竟上次一个不小心误入已经连骨头都不剩了。可是没有问过主上,的确是她的失职。
她没有多说什么,道:“是。”
沈至欢并没有睡多久,如今快到秋天,太阳一过了午后,下山便越来越快。
她睡得也并不安稳。
在一片黑暗之中,她好像一直在跑,看不清前路,可是她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声,伴随雷声共鸣,大雨打在她的身上,冰的刺骨。
为什么要跑这么快?
她不明白,但是梦里的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灭顶的绝望一点一点的增加,她以为她在找着什么,可是这样的场景,却像是在逃脱什么?
难道有谁在追她吗?
沈至欢猛然间睁开眼睛,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可等到思绪清明的时候,她竟然只能记起梦里的那份慌张来。其余的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从塌上坐起身,陆夜已经不在房间了,房间里静悄悄的。
她从塌上走了下去,喝了口水后心里残留那份恐慌才渐渐消退,从窗棂传过来的轻风摇动着窗帘。
沈至欢将茶盏放下,想起今日那张被陆夜打断,从而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内容的画卷来。
她又看向了那扇藏在角落里的,小小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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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静悄悄的, 只有她一个人。
陆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若是她现在偷偷进去,应当也不会有什么的。况且既然她同陆夜都成亲了, 只是一间小小的藏画室,又有什么不能进的呢。
就算陆夜回来看见又能如何?她也并未做什么过份的事, 只是想再看看那里的画而已。
沈至欢虽然这样想着,但心中还是有种淡淡的心虚感,坐在凳子上纠结了半天,沈至欢才站起身来。
她实在是太好奇那幅画上画的是什么了。
脑中回想着之前的匆匆一瞥, 实在是没有看清画的是什么, 但她知道那幅画画的东西大概同别的画都不一样。
别的画里, 她大多都是穿着精致端庄的衣裳, 发髻精致又端庄,很少会笑着的时候,可是那幅画, 况且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她好像还看到了裸露的手臂,还有披散的长发……?
夏天穿的清凉, 也不至于把整个手臂露出来吧。
但兴许是她看错了。
轻轻推开木门, 没发出一丝声音, 沈至欢走进去,果真看到了方才她掉在地上的那副画。
她加快了些脚步,蹲在地上将画捡起来, 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然而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画像罢了, 用墨还很简单, 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她的形象, 画中她坐在秋千上, 笑意盈盈的看过来。
沈至欢抿了抿唇,看了半天。
的确只是一副极是正常的画像。她忍不住为自己一开始脑中的猜测而感到羞愧,明明这么正常的一幅画,她到底是怎么看成那样的?
沈至欢将画翻转过来又仔细看了看,她中间睡了一觉,也不太记得当时看见的到底是什么样了,只能回想个大致出来,这般看着,想来的确是同刚才一样的。
确定了之后,沈至欢又将画放在原位,心中觉得有些对不住陆夜,他对她体贴入微,有求必应,如今做的最过的事就是会猝不及防的亲吻她,但左右他们是夫妻,这样习惯了之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如今怎能这般猜疑他呢?
沈至欢叹了口气,将门关好,又到妆台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竹兰正在外面候着,看见沈至欢出来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来,活脱脱一个灵动小丫鬟的模样:“夫人,您醒啦!”
“夫人您饿了吧,主上临走的时候交代奴婢待您醒了就叫膳房的人来给您送饭呢!”
沈至欢的确是有些饿了,她走到前厅,上菜的只有一个老妇人,沈至欢看着一盘接着一盘精致的菜色,道:“陆夜他走的时候,用膳了吗?”
竹兰笑盈盈道:“夫人不必担心,主上已经吃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