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帮人中数厉寅北最大,大家伙还从来没见着有人敢数落到厉寅北的头上来,眼下房间里的一帮人自然都是纳闷的很。
也不知道许薇薇是被吓怕了的缘故还是怎么的,靳斯南这么一出声,她又莫名的哆嗦了下,继续惶恐的低声说道,“诺诺姐,这个人和刚才的人长得不太一样了,我们走吧?”她说完后搁在两侧边上的手指就不停的去抓她自己的裙摆,那蓬蓬的裙摆本来就短的可以,被她这么两侧一抓微微撩起,那裙摆愈发短到了大腿根部,这么冷的天也没有穿条丝袜,光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而她还是恍然未觉的机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动作。
许诺知道许薇薇的惯性动作,她这样子其实就已经开始犯病了。
面前之人都还没开口说话,就能把她吓成这样,也不知道前面对薇薇做了什么不上道的事情。这么一想,许诺倒是愈发的气结起来。
“我也不知道。”许诺这样一幅咬牙切齿兴师问罪的模样,加之那旋转的灯光偶尔落到许薇薇的身上,厉寅北也是看到了许薇薇身上的淤青,他倒是淡定的丝毫不受影响,无非是为了答复靳斯南的疑问,他这才随口应了一句。
只不过他这样说完后,又懒散的靠回到了身后的真皮沙发上,分明是对面前的许诺和许薇薇漠不关心的态度。
“人――渣!”许诺见着面前之人完全是翻脸不认账的痞子态度,她是愈发气得浑身发抖起来,她本来就不擅长口舌之战,好一会后她这才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倒是成功的引起了厉寅北的兴趣,他这才重新朝前面坐了点回去,拿起面前的龙井不缓不慢的呷了一口,杯子放回去后,厉寅北这才漫不经心的反问道,“弱智的话你也全信?”
其实他这样看着吊儿郎当的可是又状似客观阐述事实的态度才是最最气人的。
靳斯南也知道厉寅北的眼睛毒,不过隔着一副墨镜都能把来人看得那么精准,他心头也是默默的佩服起来,看起来三哥的道行的确是要比自己厉害那么一点的。
果然,被厉寅北这么一提醒,靳斯南再看门口边上那位哆嗦打颤的女孩子,漂亮归漂亮,仔细看去,眉目间相比正常人的确是少了一分天然的灵气的。
不过,厉寅北当着人家的面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靳斯南觉得他也有点不地道。
这么一想,靳斯南抬头正想要说上一句缓和下气氛,忽然觉得面前闪过一道人影,随即是杯盖碰撞的声音,还有那茶水泼洒出来的声音。
许诺居然猛地上前给厉寅北泼了一脸的茶水!
变化之快,饶是厉寅北边上的众人都没来得及帮他挡着点。
甚至包括他自己!
除了许诺,整个包厢里的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靳斯南,见着厉寅北的脸上还无比狼狈的挂了几片峰尖,好在那茶水已经泡了几分钟了,茶叶也是舒展的差不多了,虽然泼到厉寅北的脸上还冒着点白气,不过靳斯南知道着这样的温度也伤不了什么。
这种状况,靳斯南也是第一次见着,愕然之外多少又觉着新鲜的很,便又看了一眼厉寅北,脸上早已黑沉的像是寒霜将至,他这人平常就没笑脸的,眼下这么一闹,整个人愈发是肃杀的可以。靳斯南心头狂澜过后想要干巴巴的劝架也不是,只得默默的强憋着,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抽动了下。
其实边上的陆可非和陈卓然也是和靳斯南一样的感受,大家伙都不约而同的抽动了下嘴角,不过碍于面子还是一起辛苦的硬憋着,并未出声。
虽然是隔了一副墨镜,许诺不知为何就能听出厉寅北说出那句“弱智的话你也全信”时的轻蔑张狂。
大约是正好借着那点*的酒意,她一冲动脑门一热就上前把茶水泼到了墨镜男的脸上。不过许诺泼了茶水后,忽然意识到这房间里还坐着好几个陌生男子,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她这么一回望,忽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先前那微熏的酒意也早已醒了大半。
正好此时这一房间都诡异的安静下来了,她也顾不得善后立马拉着许薇薇的手转身就朝外面狂奔出去。
一直疾步走到了外面的大厅上,许诺这才恨铁不成钢的问道,“谁让你来这种地方打工的?”
“爸爸认识的一个阿姨介绍我来这边的。”许薇薇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闯祸了,眼下低着头嗫嚅着应道。
她这么一说,许诺立马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爸爸向来好吃懒做又好赌,许薇薇的母亲冯明凤早在十多年前就远走杳无音信的了。
许诺只是没有料到许永健会烂赌到把自己的女儿送到这种地方来打工,更何况,许薇薇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
有一点,的确是被刚才之人说中了。
许薇薇是个弱智。
小时候高烧脑膜炎的后遗症。
好在只是轻度弱智,并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起居以及与人相处上,只是在有些事情的考虑和周折上才会不甚明显的表现出来。
☆、第3章
“跟我回去。你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都在身上的吧?”许诺问道。
“身份证在吴姐那里,银行卡在爸爸那里。”许薇薇一板一眼的应道。
“你自己的身份证怎么会放在别人那里?”许诺一听又是郁闷的可以,她本来想不打招呼就带许薇薇离开的,眼下听许薇薇这么说了之后便又朝前台那边走去。
等着门口的陌生人转身离去后,厉寅北这才伸手掸了掸他脸上还残留着的几片茶叶。
“三哥,好端端的戴副墨镜干什么?”靳斯南琢磨着方才那位看似不太灵光的小姑娘一进来就盯着他的墨镜看,大概就是他的这副墨镜多事才被旁人认错了闹乌龙,眼下反正来人都已经走远了,他便也纳闷的问道。
“我这不是怕影响市容吗!”厉寅北说完后才面无表情的把脸上的那副墨镜拿了下来,果然脸上靠近眉尾的地方有道明显的伤痕,看样子是缝了好几针。又是在脸上这样要紧的地方,若是落下疤痕的话是极易破相的,靳斯南一看也是吃了一惊,便开口问道,“你又多管闲事了?”
“这不正好看到就顺便抓了个惯犯。”厉寅北满不在乎的应道,语气轻松的像是心血来潮抽了支烟般的寻常。
“三哥,要是你再这么多事下去,我看这刘队也用不着了,你直接去顶他的岗位就成了!”边上的陆可非也开口调侃起来,虽然是埋汰的语气,其实是为着厉寅北的安危担忧。毕竟依厉寅北的身手,普通的不法之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眼下他脸上的那道伤疤还明晃晃的挂着,想必是好一番恶战后才留下的。
“可非,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前几日我正好看到报上说破获了一起特大的盗窃案,打掉了一批特大的专业盗窃团伙,末了提到多亏热心市民在现场的英勇搏斗,那时我还纳闷怎么随便路过的市民都能身手了得成那样,也活该那歹徒倒霉,现在我可算是想明白了。不过三哥,我也就是想不明白了,怎么就你出个门动不动就能遇上那些人?”陈卓然说完后也是正儿八经的望着厉寅北。
显然,这一帮兄弟中,大家伙对厉寅北的多管闲事都是心下了然的,也是颇为担忧的。
毕竟和不法之徒交手多了,总有失手危险的时候。
眼下他这脸上的新伤便是最直观的下场。
“我人品不好有什么办法。”被一帮人合着追问,厉寅北倒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末了又自认倒霉的望了眼被茶水打湿掉的墨镜。
他这么一说,大家伙倒是立马回想起方才的那幕乌龙,一想起万年难得吃瘪的厉寅北方才那狼狈的样子,一帮人终于是不厚道的笑开了。
“也是,多半是你人品不好的缘故。要不然这一屋子的人,也不见得你长得比咱几个好看点,可是那姑娘就专挑你下手,而且我看她泼你的那一下,快、准、狠这三个基本要素完全到位,该不会是你平日闲事管太多了,人家特意叫人过来的――”陆可非一边说着,嘴角微微上扬,显然还是笑得意犹未尽。
“就你脑洞大!”厉寅北凉凉的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陆可非,之后才低头看了下他自己的身上。
拜许诺的那杯茶水所赐,从脸上湿哒哒的流淌下来,那茶水全留到了他的身上。西装的前面都湿了,他这才一脸晦气的把外套给脱了。
其实那里面的衬衫也是湿了好一片,不过又不能再脱下去,而且被这房间里的暖气一烘,那衬衫贴在身上又湿又黏的,厉寅北有些不耐的扯了下他自己的领带,这才起来说道,“我先走了,改天有空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