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在原地停顿了几秒后,便也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那边,坐下,然后去撩她自己睡裤的裤腿。
伤在膝盖上,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的。
等她撩起来时,厉寅北果然见着她左腿膝盖上一大块的淤青,大约那时候是直接膝盖先着地的,膝盖往上的地方都已经蹭破皮了,此时隐有血迹渗了出来。
许诺若无其事的说道,“有点淤青而已,过几天就会退去的。”说完后就要把裤腿放下来。
“上次的喷雾在哪里?”厉寅北问时眉梢微皱。
“在房间里面的桌上。”许诺说完后就要起身进去拿。
“你坐着,我去拿下。”厉寅北说时早已起来大步朝里面的卧室走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许诺的卧室里。
里面的摆设井井有条的,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的。
厉寅北一进去后立马看到了书桌上的喷雾,他手长还没走近就伸手拿了过来。
等他出来时,许诺便又把裤腿撩了回去。
大约是她皮肤白腻的缘故,就愈发显着膝盖上那片淤青的狰狞丑陋。
许诺这样端正的坐着,厉寅北拿了喷雾后直接屈膝半跪在她的面前,许诺忽然意识过来这样的姿势实在过于亲昵,她正要出声提醒下厉寅北站起来,未料到厉寅北的左手忽然伸过来在她的膝盖往上处覆了下去,他的手心也谈不上温热,这样冷冰冰的在她的伤处一碰,她立马跟着敏感的哆嗦了下,原本放在另外右腿膝盖上的右手不知何时就握成了拳头。
一点细微的动静后,厉寅北才把左手挪开,开口说道,“你膝盖上面破皮了,碰到药水的话会很痛的,我手背可以挡着点。”显然方才许诺的那点反应他是了然于心的。
被他这样解释了下,许诺才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多虑了,亏得他还会想到这样的细节,心头骤的涌上一股暖流后又跟着尴尬起来,不过也是没有说穿而已。
“厉先生,今天也真是多谢你了。”仿佛她遇见他,能说的就只有这一句话了,虽然是俗不可耐的,她却也只能说这一句话而已了。
“没事,我晚饭也没吃,你要吃什么我顺便去买点过来。”他开口说道。
“今天正好是我生日,本来就要下面吃的,厉先生你不介意的话我下面给你吃好了。”许诺听着外面还是狂风暴雨的,都到这个点了,附近的饭馆也早已打烊了,她不愿意再麻烦他这样来回折腾的了。
“可以。“厉寅北应道。
有了他的这句应允,原本还士气低落的许诺忽然又精神回去了,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里开始动手烧面了。
许诺从小就独立惯了,下厨什么的于她根本是小菜一碟。
不过是十几分钟过后,小小的房间里就传来了面汤的香味。
两人都是真的饿了,就着外面的滂沱雨声,两人都低头专心吃起面来。
没一会,等厉寅北快吃到碗底时才见着还有只完整的荷包蛋,他这才眉梢微扬,多此一举的问道,“还有荷包蛋?”
“恩,我妈以前在我生日时都会在面的碗底给我放个荷包蛋,挺好吃的吧?”她说完又咧嘴轻快的笑了下,今晚的那点破事似乎早已抛到脑后去了。
她在他面前,大都的时候不是局促便是尴尬,鲜少会有这般随意放松的时候。
其实她不笑的时候就很好看,展颜一笑碧眸弯弯的时候就更是娇态怡人。
他无端也被感染的心头愉悦了回去,眉梢继续跟着舒展了不少。
只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他却带到了她余光里不经意上来的那抹悲沧,即便飞快的转瞬即逝,他还是完完整整的带到了许诺笑意后的辛酸。
他虽是只见着她的浮光掠影的一点琐事,其实不消多想,就能想到一些事情。
不过是电光火石间,他却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砰的一下断裂的声音。
他想着,他是败给了她。
等许诺收拾好碗筷后,厉寅北便准备着要回去的了。
临走前,他忽然郑重其事的走到她面前。
她有些不解的抬头望着他。
似乎永远都是他居高临下的主宰着一切,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直觉。
“忘记说了,生日快乐。”他拧巴的说出这几个字。
“谢谢摸,陪我过了个不算太糟糕的生日。”她不太自然的笑了下,再次为自己的过度戒备感到一丝歉疚。
他这样俯看下来,正好见着她那颗不甚明显的小虎牙再度微露了出来,白白的,纳入心底,就成了一朵从未进驻过的白玫瑰。
“还有一件事――”他继续说道。
许诺松了口气,继续听着他说下去,可是下一秒视线之内忽然略过一道阴影,随即她就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的唇上被温柔的碾压起来。
老实如林程远,都还没有亲过许诺。
所以厉寅北俯身下来贴上去的时候,许诺的大脑立马跟着一片空白起来,他不知何时双手捧着她的脸侧,是顶顶小心和珍贵的样子,印象里她就单单记住了脸侧的那抹冰冷。
其实他都疑心着这样的场景是不是早就在梦境里出现过了的,所以此刻都已经吻了好一会,他都有点分不清面前的场景到底是他自己的梦境还是真真实实被他主导发生着的。
☆、第20章
好一会后,直到觉着许诺呼吸都跟着不畅起来,他这才松开了方才禁锢住她的一双手,那身子却还是依旧立于她的面前。
不到一步之遥。
头顶上方的白炽灯明晃晃的探照下来,他见着她瞪大了一双乌亮的眼睛,隔的这么近,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晰的见着她的睫毛,长长的,还有点微微的自然上翘着,在白炽灯下甚至都有排小小的阴影投在了眼睑下。她是还未从方才的惊魂中回神过来,或者说还未从他碾压上去后的惊涛骇浪中抽身出来,带着一丝迷糊中的错愕,心头却又是清明了然的,就这样直直的盯着他,那如墨的视线便像是定格了似的。
他想着,约莫她把这场任性当做他的心血来潮了。
可是,他清楚着,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