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能对买衣服的客人说,”叶洗砚笑,“你留着吧,就当是我妈妈送你的礼物。”
千岱兰终于说出口:“我还没来得及当面向阿姨道谢。”
“没事,”叶洗砚说,“她喜欢送你这样的漂亮女孩衣服,不要有心理压力。”
他又打趣:“现在习惯把一辆小轿车穿在身上,将来你也会习惯多穿几辆小?轿车。”
千岱兰心里说还是算了。
她就算发达了,也未必舍得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衣服首饰而已,还不如给爸爸妈妈先换套房子,让他们?能舒舒服服地?住到新家里;还得把老人的墓修一修,让老人也住上“风水好宅,阴间小?别墅”。
有了叶洗砚的保证,千岱兰心中自在了很多。
不知怎么,叶洗砚亲口保证的东西,都能给她一种极可靠的安全感。
她不用担心会失望。
过?多的期望是可怕的自毁倾向。
千岱兰尽量控制自己减少对人的期待,期待别人好比饮鸩止渴。
沉溺于被爱也会退化成?小?傻瓜。
其实,千岱兰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叶洗砚的家庭情况,也没有见过?叶女?士;叶平西比她想?象中年?轻,的确长得一表人才,这么大年?纪了,身材还可以去做男模,不然也不够格做赘婿。
林怡的疯狂,千岱兰叶见识过?了,今天晚上吃饭时,她感觉到林怡不高兴地?看了她好几眼,看口型,应该是对旁边人讲她“看把她得瑟的,骑洋马、跨洋刀、当啷当啷满该撩。”
还有叶平西现在的妻子,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皮肤很白,不怎么爱说话?,眉宇间有淡淡愁容;无论对林怡,还是对其他人,都是毕恭毕敬的,一直低着头。
叶平西说邀请她回“家”,就是他和现在妻子在的家。
独栋小?别墅,三层,有小?阁楼和地?下室,装修很豪,又土又豪,红木和不要钱似得,哐叽哐叽地?用,各种龙凤雕花,搭配水晶大吊灯,还摆了个?两米多的鳄鱼皮桌子,客厅的大沙发背面木墙上,还挂着一整只白色北极熊毛皮标本。
美感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起来就很贵。
千岱兰和叶洗砚都被安排在二楼的客房中。
她冷不丁意识到,叶洗砚在这个?家里,没有自己的房间。
但?叶熙京有。
不知道叶洗砚和叶平西说了些什?么,总之?,今晚的千岱兰不必担心和长辈谈话?;二楼有个?专门打棋牌的房间,叶熙京让人准备了酒和水果?,想?和千岱兰好好聊聊。
千岱兰要求叶洗砚必须在场。
因为情绪失控的叶熙京很可能做出奇奇怪怪的举动,而她所了解的、最?能震慑住叶熙京的,就是带他到大的叶洗砚。
之?前叶熙京也提到过?,说父亲工作忙,偏偏对他学习成?绩要求很高;妈妈性格偏执,三天两头闹着要喝药上吊一家里面,只有叶洗砚这个?哥哥是正常人,像正常的哥哥,情绪稳定地?照顾他。
后?来,叶洗砚因为花生过?敏差点死掉,才被亲生妈妈接去杭州。
叶熙京能长得像个?正常人,少不了叶洗砚的关照。
有叶洗砚在场,这场分手前的正式谈话?显然冷静了不少。
叶熙京心情低落,哥哥在,他很多话?都说不出口,便要求打牌。
牌打开了,话?也就说开了。
千岱兰会的不多,在沈阳常搓麻将,可惜现在只有仨人,那就玩纸牌,玩的是斗地?主,千岱兰虽然没玩过?斗地?主,但?玩过?“打娘娘”,也叫“跑得快”,玩法和斗地?主很相近。
打了两轮,连赢两轮的千岱兰也就摸清楚了规则。
打完五轮斗地?主,五连输的叶熙京心情更低落了。
第五局和他分在一起的千岱兰也恨铁不成?钢:“你刚刚咋出的牌?三个?二带俩尖?就这么呼撩呼撩地?出了?”
叶熙京说:“我这不是想?砸一把大的压住我哥吗?我哪知道他手里还有炸弹?要是我刚刚把他拦下了,给你喂张牌,你不就顺利出去了?”
“记牌啊记牌,咱们?打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出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三都在你哥手里,他手里四个?三啊,”千岱兰说,“用腚想?都知道他手里肯定有炸你咋这么糊涂呢?”
不知道怎么,叶洗砚咳嗽了两声。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叶熙京把手里的牌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砸。
啪啦一下,桌上打完、堆成?薄圈的纸牌被他一激,呼呼啦啦掀起几张,震了一下,反着面儿跌下去。
“是,我就是糊涂,”叶熙京说,“打牌打不明白,谈恋爱也谈不明白。”
千岱兰安慰:“没事,你书能读明白就行,好歹占一头。”
“我宁愿我书读不好,”叶熙京看叶洗砚,“哥,能回避下吗?”
“不能,”叶洗砚喝茶,他不看两人,随手拿了本杂志,慢慢喝酒,慢慢看,说,“继续。”
“好的,谢谢,”叶熙京再看向千岱兰,问,“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正常情况下,吵架闹分手,你不得多说说我哪里错了,说我哪里不好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你告诉我,我改,不行吗?”
“不是,”千岱兰说,“分手的话?,也不一定是谁不好,我承认,现在闹成?这样,咱俩肯定都有责任。但?你想?想?,要是房子着火了,你现在留下来想?到底是谁的责任,是不是也没这个?必要了?是不是得赶紧先跑出去再说?”
叶熙京看着桌上的牌。
其实,这一把,他的牌很好。
大王,三个?二,两个?尖,俩k俩Q俩勾俩十俩九。
闭着眼睛都能打赢的牌面,还有千岱兰坚定地?作为他的盟友,可……怎么就打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