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1 / 1)

在家的这?几天,按照待客的规矩,千军和周芸说什么都不让叶洗砚下厨哪里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第?四天,叶洗砚和千岱兰一同买了菜,说是想做几道特色美?食。

殷慎言神情古怪:“杭州的特色美?食?”

千岱兰把他推了出去。

她是不下厨房的,也不打?下手?,就站着?给叶洗砚喊加油,提供情绪价值;偏偏叶洗砚就吃她这?一套,愉快地做了青椒虾滑,清蒸鲈鱼,小炒牛肉和白灼菜心,还煲了一道菌菇板栗山药鸡汤。

原本还担心富家公子哥会让岱兰受委屈的二老,在这?顿饭后终于安了心。

人都长着?眼睛耳朵。

这?些天,叶洗砚看什么,做什么,干什么,相处中,他们都知道;洁癖没办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独特癖好,况且只是洁癖,也没有逼着?其他人跟他一样保持习惯。只要不干扰到他人的特质,都算不上什么。

除此之外?,叶洗砚也展露出可靠的一面。千军有一个远房小堂弟,比千岱兰大不了几岁,干小买卖,原本就赚得微薄,这几天又得罪了某人,一下被查了好几遍,都快被搅和黄了,干不下去。吃饭时,千军无意间提了一嘴这事,因当初周芸生病的时候,这?个小堂弟还把他打工攒的几千块给了他们。

叶洗砚问了几句,千军只当他好奇,也没藏着?掖着?,问啥说啥第?二天,那个远房小堂弟就拎着?东西神采奕奕地上门拜访,千恩万谢,感谢叶洗砚帮他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大麻烦。

他们眼中天大的麻烦,到了叶洗砚这?里,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偏偏叶洗砚也不以此为傲,更不借机自我夸耀。他仍旧按照辈分,对那个比他还小三岁的男人叫堂叔,把人都叫不好意思了,只想给他递烟。

叶洗砚温和地说他不抽烟。

周芸大为赞赏,她肺不好,之后就闻不了烟味,千军不抽了,殷慎言也在断断续续地戒烟中。

他们渐渐地发觉到这?个未来女婿的更多优点,黄赌毒一概不沾,感情经历很干净,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长得帅还爱运动,有钱但?不装,有洁癖可也懂宽厚与让

更重要的是,他的确爱千岱兰。

“不过,”千军感慨,“他确实洁癖挺严重的,一天洗两遍,自己洗就算了,红红也跟着一天洗两遍,不得搓秃噜皮啊。”

但?也算不上什么,勤洗澡,多好啊,男人爱干净,老婆才能更健康。

正月初七火神节,这?一天要祭祀火神,很多人买礼花,买二脚踢,买冲天炮,扑扑腾腾地往天上放。叶洗砚订了六车烟花,让人拉到指定的烟花燃放处,几乎要摞成一个小山。

千军先是惊,只觉这?也太烧钱了,周芸悄悄拉了他的袖子,低声说刚刚听见千岱兰和叶洗砚说话,叶洗砚笑着?问她,现在是不是实现了当初的愿望?

千军这?才想起?,之前,岱兰还小的时候,村里面、厂里面,合伙兑钱买烟花;等到周芸生病时,家里没办法再掏这?样的钱,其他人也都给他免了。

谁知道,小千岱兰兴冲冲去看烟花时,被人欺负,被嘲笑说没凑钱就别看,还把她推了个趔趄。

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千军这?个当爹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他看不远处,正低头聊天的千岱兰和叶洗砚。北方冷,叶洗砚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纯粹的黑,像一块刚切开的黑曜石切面;他微微低着?头,眼中含笑望千岱兰,千岱兰穿着?银白亮面的羽绒服,帽子上的小毛球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哎……”千军对周芸说,“洗砚也是好孩子,年纪大点就大点吧,我看他身?体挺好的,咱们女儿满意,那就好。”

周芸说:“我早就说过了,岱兰最会挑你?以后也别在想什么入赘不入赘的了。哎,洗砚他爸的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男人入赘啊,未必就靠得住。咱们这?边不也是,多得是嘴上答应入赘、等婚后有了小孩就偷偷改姓的事……咱们只要岱兰开开心心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其他的,都甭管!”

这?话说完,有小孩指着?天空尖叫,说真好看,其他孩子也看,一堆的“哇”“啊”“哈”惊叹声中,夹杂着?几个像被踩扁的、尖叫鸡的惊呼。仰首看,只见深空之上,烟花伴随着?爆鸣声拔地而起?,腾云直上,轰轰隆隆地炸开,膨啪哗biu

藏蓝色天空炸开无数朵绚丽夺目的花,七彩缤纷,一个接一个。

满是爆炸后特有硝味的空气中,千岱兰伸手?,拉住叶洗砚的手?臂,他低头看,顺从着?她,跟着?她滚烫的手?往前走。

有专人燃放烟花,叶洗砚购买的这?些,不停歇地放,可以放满一整个小时。很多人都被吸引出来,那些不住在这?里的人,也能从窗子里、或仰头看到这?绚烂的夜空,星火万千,万家璀璨,轰隆隆隆隆嗡鸣,烟花如?雨如?火,烂漫如?此,光耀如?此。

千岱兰听到她的心跳,它不听话地一直在跳,噗通、噗通、噗通,就好像那些东西在她心脏、胸腔中爆炸,把她的心肺也炸了个稀巴烂。

她想到多年前的北京,那时她和叶洗砚还只是比普通朋友稍好些的朋友,叶洗砚喜欢请她吃饭,请她吃粤菜,请她喝马爹利,请她尝试雪茄。

她还说她想坐龙椅,可惜故宫现在不允许;她还说

“我想给我们那小学捐个操场,也铺那种大城市用的塑胶跑道,这?样小孩子跑步就不会满嘴满脸灰了;还有,就是连续放一小时的烟花,工人新村里过年凑钱放烟花,我家穷,一直没给钱,都是免费看其他人放,以后我有钱了,也好好请村里人看一个多小时的烟花。”

……

现在,烟花在她身?后、头顶,绚丽火辣地炸开,它们漂亮得像一场梦,千岱兰紧紧抓住叶洗砚的手?,一路走到村小学。

她蓦然停下脚步,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叶洗砚。

“你?怎么这?么好啊叶洗砚,”千岱兰说,“那么久的事情,你?都还记得……”

那时候她甚至只想着?怎么才能更好、最大化地利用叶洗砚。

她以为那些聊天,都仅仅是随口说说,仅仅是随口一提。

叶洗砚俯身?搂住她。

这?个地方可以通过铁栅栏大门看到小学,年底之前,叶洗砚刚给这?里捐赠了新的图书馆,重新铺了橡胶跑道,学生的桌椅也全都换过,还要重新动工建食堂寒冬腊月,天寒地冻,不适合开工,但?为了确定开学后的学生能用上这?些新设施,叶洗砚出了三倍的预算来做。

千岱兰还知道,叶洗砚所在的折鹤有一项公益项目,是给所有贫困地区的孩子提供免费的餐食和营养牛奶鸡蛋;而今年起?,这?所小学也将在定向的捐赠名单上。

“哭什么,”叶洗砚擦干她的眼泪,“不怕冻伤了脸?我之前听过一个童话故事,讲的是一个小女孩,特别喜欢哭。有一天呢,外?面下大雪,她坐在雪地里哭,眼泪结冰,把眼球冻伤了”

“这?不是童话故事,是鬼故事吧,”千岱兰尖叫,“我不哭了,你?别讲了,太吓人了。”

叶洗砚笑。

“你?干嘛这?么好,”千岱兰狠狠地擦眼睛,“我以为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喜欢吗?”叶洗砚忽而俯身?,捧着?她的脸,“我这?么做,你?开不开心?”

千岱兰重重点头:“快开心死了。”

“大过年的,别说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