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张母十分冷淡,“不用,我已经买了。”

钟笔一脸尴尬,伸出去的手缩不回来。张说接了过去,硬塞在母亲行李袋里,“没事,特产哪会嫌多,带回去送给舅舅家的孩子们吃。”

张母无可奈何,暗地里骂了一句:“多事。”张说嘻嘻一笑,当做没听到,“几时有空,我跟钟笔一块儿回去看你跟爸爸。”

“不用了,我消受不起。”张母翻了翻白眼,说出的话很不客气,拿了证件登机去了。

钟笔吐舌,“你妈可不是一般的不喜欢我啊。她一定把我看成狐狸精,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你。”幸亏她已经在广大群众的唾沫中锻炼出来了,张母的这点儿厌恶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完全不受影响。

“可不是,把狐狸尾巴收好了啊,可别让我妈看见。”张说偶尔也会开玩笑。

钟笔嘻嘻笑,挽住他的胳膊,“你要不要看看,就在裙子里面藏着呢。”手像扭动的小蛇滑进他衬衫里,在他腰上来回抚摸着。

张说有些紧张,见周围的人没有注意,这才松了口气,拍掉她胡作非为的手,不悦道:“老实点儿。”这么大胆,到处是人,头上还有监控器。

钟笔撇嘴,松开手,离他有一米远,“行啊,那我先走了。”没走几步,张说却不追上来牵她的手,若无其事地说:“省得等下又走丢了。”钟笔侧头看着他笑。张说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也笑了。

俩人手牵手出来,上了车,手也不肯放开,他们竟然如此爱恋着对方。

钟笔看了看他的手。他的手十指修长、纤瘦,没有指甲,敲键盘的时候运指如飞,握住她的时候却是如此温暖,让人安心,像深藏在记忆力的梦,又回到年少时的未名湖畔。

张说开车的时候目不斜视,“回公司?”

“不用,请了一下午的假,还是回家吧。”

在分岔路口,他将车子掉头,“既然没事,我们去约会。”

难得“冷美人”开窍,钟笔自然是满心欢喜。

他们像普通人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十指交握,寸步不离那是迟到了六年的幸福。

刹那间,钟笔原谅了一切,所有的人和事,包括左思,包括自己。她将以前所有不好的记忆全部快进,留下的是此刻温馨快乐的一幕,她突然心生感激。

也许是为了让他们永远在一起,上天才迫使他们暂时分开从来好事都是多磨。

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他们的爱情可以更坚定、更持久、更幸福,他们才能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对方是自己唯一的幸福。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是什么样子吗?”她问了个傻乎乎的问题,一问出口就后悔了,他一定会说不记得。

“穿着花裙子,在台上跳舞,然后摔倒了。”

钟笔愣住了,“什么时候?”

“庆祝大学生军训二十周年庆典的时候。”他也在台上伴舞,看着她狼狈地爬起来,调皮地冲台下眨眼睛,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的眼睛会说话。

钟笔想不起来了,应该是大二国庆时候的事。“哦,当时你在哪里?”她记得摔倒这事,但是对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想说“就在你旁边”,但是话一出口就改成了:“在观众席上。”不能说一见钟情,但他对这个临危不乱、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印象深刻。

“观众席啊。”她于是兴致缺缺,没有再追问。

爱情就像是一粒种子,等待了一个漫长寒冷的冬天,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破土而出,在夏天茁壮成长,但是在秋天不一定开花结果有些树,需要十年八年之久才能孕育出香甜可口的果实。时间让一切变得成熟。

爱情同样需要时间酝酿,在恰如其分的时候瓜熟蒂落。

秋老虎依然闷热,外面太阳又大,他们坐在冷饮店里吃冰。钟笔抢说杯子里的水果,故意把焦糖奶油挖出来给他吃。张说不喜欢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但还是皱着眉头吃了,然后将眼前的冰淇淋推开,转移她的注意力,“下个星期五是中秋节,连着周末有三天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钟笔嘴里的勺子一下子掉了下来,瞪大眼睛说:“这,这,这……不好吧?”要是她去,只怕连张家的大门都进不了。狐狸精在外面勾引人家儿子还不够,居然还敢找上门去,张爸张妈还不得举着扫帚将她打出来啊。

张说见她躲躲闪闪的想要逃避,有些不高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钟笔干笑,问题是人家得先承认她是媳妇,丑点儿也没关系只好随口敷衍道:“下星期再说,下星期再说。”

中秋节那天,明明收拾好了东西,结果她临阵脱逃,将左学一把推了出去,“有事儿子服其劳,左学去也是一样的。”张爸张妈总不能为难一个孩子。她如果跟了去,其火爆场面不堪设想。

张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钟笔,你……”

钟笔低着头,幽幽地说了一句:“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还不是时候,慢慢来,反正她又不打算嫁给别人,何必急在一时?

左学正想出去玩,又不想钟笔跟在一边管手管脚,高举双手赞成,“我愿意,我愿意。”

张说没有办法,只得带了左学回家,算是投石问路、试探风声之举。他也担心父母态度不好,钟笔下不了台,但左学只是一个小孩子,不要紧,却没料到他居然大受欢迎。左学嘴巴甜,人又乖,爷爷奶奶叫得那叫一个亲热,哄得张父张母心花怒放,十分欢喜,大赞他聪明伶俐,说他跟张说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说小时候可不会说什么“爷爷真有学问,将来我要跟爷爷一样读好多的书;奶奶做的菜真好吃,我要天天吃”这样的话。左学见到年轻的就叫哥哥姐姐,见到中年以上的就称叔叔阿姨,见到头发花白的一律是爷爷奶奶,一大家子人被他哄得团团转,乐得合不拢嘴。

钟笔打来电话,“左学怎么样,还听话吧?”

张说苦笑,“我妈都把他当成亲孙子了。”刚才还神神秘秘地来试探他当年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钟笔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急了,“哦,那你怎么说?”她可没想到这一层。

“没事,随他们怎么想。”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也挺好。因为左学,老人家对钟笔的态度改观不少,有一次老爷子甚至摸着胡子说:“能教出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母亲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钟笔闷笑,“到时候追究起来,可不关我的事。”又问,“这几天你在上海都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见了些亲戚朋友,带左学各处逛了逛,明天我就回去了。”

“这么快?难得回家,你就多住几天,反正你是老板。”若是连这点儿自由都没有,还当什么老板?

“不了,有点儿吵……”顿了顿,他又说,“我昨晚梦见你了。”

钟笔哧哧笑起来,一定不会是好事。

俩人又聊了一些废话,这才挂了电话。

睡觉前,张母埋怨张父,“人家说得没错,儿子都是给别人生的。回来三天,一到晚上电话就不离手。平时一两个月才往家里打一次电话,通话没有超过十分钟的。”

张父在床上翻了个身,“儿大不由娘。”鼾声跟着响起。老人家熬不得夜,一到点就犯困。

张母愤愤不平,骂道:“有了媳妇忘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