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 / 1)

“我是跟着何东家的船来的,后面就不同路了,不过何东家专门让人把我送上了船,又交代船老板路上多照看,你给的地址清楚,下了船我寻人打听就过来了。再说我一个乡下的老婆子,又没钱又没人,人能拿我如何?也就你们不放心我。”

她说得浑不在意,顾青砚和晚香俩又是心有余悸,又是苦笑,可说到底顾大娘最大,只能叮嘱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别的什么也不好说。

有顾大娘在,接下来的日子就顺畅多了。

顾大娘从晚香这里知道儿子这阵子的所作所为,就把儿子训了一顿,说他太过小心翼翼。说有孕的妇人不可操劳,但也不能就这么坐着不动,不然以后不好生。

家里的饭菜也大变样,顾青砚再会做饭,到底是个大男人,手艺不过将将能入口,好吃却是谈不上。顾大娘来后,她包揽了家中的一切,只差变着花样给两人做吃食了。

日子就这么渐渐过去了,转眼间便临近了开考之日。

早在开考之前,杭州城里便开始热闹起来,各地的考生纷沓而至。

各处的客栈早就住满了,不得已连城外寺庙宝刹空置的厢房,也都被外地赶来的考生借住。

顾大娘一再感叹当初顾青砚留在这里是对的,现在外面已经没地方住人了,可各地来的考生还在不停往杭州城内涌入。可想而知这些后到之人是没地方住的,这两日已经有外地的考生来附近住户家询问借住之事。

像他们所在的这条巷子,有好几家都住进了考生,是要给银子的,且价格不菲,比平时在外头住客栈贵多了。

顾家也有人来问过,却被顾大娘以家中有怀孕妇人为由拒了。

且不提这些,另一边晚香正在为给顾青砚收拾入考场后的用物而发愁。

乡试不同以往,要连考三场,一场三日,也就是九天。

这期间每场结束方可出场,也就说每场都要在贡院里待足了三日,这三天吃喝拉撒睡觉,贡院里可没人给你做饭,也没有床,一切都得自己准备。

睡觉也就罢,只要有被褥,随便找个地儿都能睡,可吃饭又该怎么办,带了米自然要带菜,那油盐酱醋呢,还是不是还要带炉子?

晚香没有经验,根本无处着手。

还是曹达的再次到来,给她解决了麻烦。

曹达亲自送来了一个考篮,考篮里放着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说是曹际昌专门吩咐送来的。另还有一个小册子,上面罗列了入贡院必备之物,乃至一些注意事项。

诸如贡院里不能带做法太复杂的吃食,当以简便为主,入贡院前的搜检极为严苛,你带进去的任何东西都会被翻查,哪怕是一个馒头,都会掰开了看里面有没有夹带。

所以也有人戏称每次入贡院都是一场渡劫,身弱者不可进,不然该把命都搭进去,还来考科举做什么。

当然,这都是闲话。

有了这本小册子的提醒,再加上顾青砚也有几位友人曾不止一次参加过乡试,去过的都有经验,这些经验之谈都可被借鉴。

当天是晚香和顾大娘亲自把顾青砚送进贡院的,等贡院大门关闭后二人才归,回到家后都有些不习惯。

一是担忧,二来也是家里突然就少了个人。

这三日可谓是度日如年,顾大娘每天都会去贡院外瞧瞧,因为听人说有提前出考场的规矩。

晚香倒没跟去,她是第三日上午见顾大娘又要去贡院,才跟着去了。

也是凑巧,到了没多久,贡院的门就打开了。

有人在外面放鞭炮,说是什么头门彩,两个妇道人家夹在人群里也不懂,主要是人太多太嘈杂,根本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她们看见和十几个考生一同走出来的顾青砚。

从外表看去,顾青砚的情况还算好,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人还是挺精神的。

顾不得多说,三人一同回家。

顾大娘忙去做饭,等吃了饭后,顾青砚就回屋睡觉了,谁都不敢打搅,因为明天还有第二场。

就这么连着折腾,三场都结束后,这次的乡试才算罢。

接下来便是等结果了,一般乡试都是九月初放榜,也就是说还要等十来日才会放榜。

第86章 寡妇花事(三十八) 举事(一)……

顾青砚睡了整整两日,才缓过来。

之后便有人主动上门邀他出门会友,其中有一个叫陈元的,便是当初帮着找这处房子的人。

此人虽生得貌不其扬,但颇有一种风流才子之态,本人是杭州府人,家境富裕,交友广阔,与顾青砚早先年便认识,这种邀约万万是不能拒绝。

顾青砚也跟此人出去过几趟,晚香问过,多是去一些诗会、酒会之类。

当然也就是表面上这么一说,实则因着参加完乡试的考生多数会等到放榜之后才走,这些人或是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或是比对文章。还有那些人大抵心里中也有数把握不大,成群结队的出没于各处酒肆、茶楼,青楼楚馆自然也是不少的,俨然一副最后的疯狂之态。

用当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疯了。

不过这也是极少数,总之千姿百态,让人瞠目结舌,啼笑皆非。

晚香也是一次在顾青砚身上嗅到女儿家的脂粉味,才知道这件事。

起初顾青砚还含糊,后来眼见避不过才老实说了是被人领着去了花船,他原是不知那是花船,江南素来有水乡之称,自然水系极为发达,所谓的青楼楚馆自然也不限于在陆地上,也有那人们为了些许风雅情趣,将之搬到船上。

这些花船从外表看去,与普通船并无两样,顶多也就让人以为是哪家富商用的私船,只有那些窥探过其中悄秘的人们才能从细枝末节看出端倪。顾青砚也是上了船后才发现,当时顾忌颜面吃了两杯酒,之后便找借口走了,临行时被人拉扯了一把,身上才染了脂粉味。

用顾青砚的话,他当时走有些得罪人,不过他倒也不在乎这些,若不是因着陈元和他另一位友人的颜面,他也不会去这种场合。

“他们最喜这种场合,我倒不好说什么,以前便不参与,这次若不是子元兄唬我……”

晚香并不怀疑他的话,也能理解其中的一些门道,古往今来才子多与美人之名联系在一起,而这美人自然不可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

所谓风流才子风流才子,自然才色不离家。倒不好说谁对谁错,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你既不喜,那以后少与他们出去。怕躲不开,这几日便不出门了。”晚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