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一个人过年吗?”

封卷柏好像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似的,顿了顿才回答:“对啊,一个人。怎么,你要来陪我吗?”

“唉,不过我魅力这么大,倒也是情有可原。”

郝云失语:“你别自恋了,要找人陪你的话,恐怕你一挥手,就有一大堆人扑上去吧。”

“怎么会~我身边可一个人都没有……”

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还没停下,把世界都装点成银色的天地,郝云站在窗边被月光沐浴着,他的上半身隐在黑暗的阴影里,饱满的臀的形状被月光勾勒出来,让人不禁想往下看去。

封卷柏挂了电话,他在窗前呆站了一会,转身回到了刚刚的地方。

此时,离Z市大约400公里的一个地级市也下着雪,而在其中的一个小小居民楼里,一户人家正发生着争吵。

“妈,我说过了,我不去!”沈宣彤大声说道,胸口的起伏看得出她现在非常生气。

“你吼什么?”面色不虞的妇人皱眉,尽管年岁已大,但仍能从细细的皱纹里窥见年轻时的貌美。

“我不吼怎么办?我好好说话你们不听,要我怎么说?!”沈宣彤咬牙切齿。

“彤彤,你妈妈说的难道有错吗?”坐在妇人旁边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中年男人也开始帮腔:“就是让你去认识认识,有什么不行的?”

沈宣彤耐着性子说道:“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爸妈,我有男朋友了。不要再让我去相亲了。”

“哼。”妇人冷笑一声:“就你那个破送快递的男朋友?彤彤,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

“妈,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再说了我们结不结婚那是以后的事,我们现在是情侣,你就不要再攒局让我去……”

“你这死妮子,怎么就不听话呢?”妇人打断她,瞪着她说:“既然不会让你们结婚,那就不要付出精力和时间跟他谈恋爱。就不提你们单位有多少条件好的医生了,你知不知道你妈我给你找的这个他是Z大的大学老师啊,那工资每个月快一万,人长得好也脾气好,可不知道比你那个……”

听着她妈越骂越难听的话,沈宣彤忍不了了,一顿好好的年夜饭吃成这样,她一点兴致也没了。

“他人很好,不用你们帮我判断,反正我就是不去!”沈宣彤说罢,就起身离开餐桌,回自己的房间并且反锁了门。

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沈宣彤难掩眉间郁色。

她知道,爸爸妈妈瞧不起郝云。他们觉得他的工作不体面,认为他就是卖苦力的,赚不了多少钱。

所以当初自己和郝云谈了一年以后,她本来想和爸妈说见一面的,谁知道还没和爸妈说几句呢,他们就表现的非常抵触郝云,并且还要他们俩分手。

因为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的缘故,爸爸妈妈对她很宝贝,并且她爸还严令禁止不允许她找单亲家庭的对象,更别提郝云父母双亡了。

“唉……”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跟他们提。

沈宣彤叹气,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她看看时间,拿起手机想要和郝云视频,却发现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

虽然知道郝云有自由和别人聊天,但她脑海里还是不可抑制的回想起那天郝云的异常,还有那个阿云的朋友封卷柏。

那天仅仅是与他打了个照面,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封卷柏就和她擦肩而过,眼里是不屑一顾的蔑视。

她又想起最近的某一天,她坏心眼的隔着衣服去捏郝云的乳头,没想到郝云竟然呻吟出声了……虽然只是很小很短一声,但她发誓自己没听错。

结合着初次在商场里遇见封卷柏的事情,他们俩在试衣间待了很久。这些东西全部都串在一起,让沈宣彤联想到了某种可能,让她的脸又红又白又紫的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吧。

第二天,郝云把郝淮和林川缘送到机场以后就回了自己家。

俗话说得好,新年新气象。郝云把新的春联贴在了门口,又把家里大扫除了一遍,看着干净整洁多了。

他在打扫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上次封卷柏用过的杯子和牙刷。他本想丢掉的,可是最后也没丢他只是觉得那上面的小熊图案很可爱而已。

这几天郝云过的很平静,Z市街上来往的车子和人都不多,沈宣彤还在家和她父母待着,而封卷柏则是除了除夕那天,到现在两人也没说过话。

其实,事实上,郝云觉得像封卷柏这种作风这么不靠谱,嘴上说话一点也不把门的人竟然能管理盛星这么大一个公司一直都持质疑的态度。

封卷柏家里,除了各式各样装饰的古董,还有看着就穷奢极欲的皮毛地毯,复古手工制作的吊灯,只有在影视作品里才会出现的旋转楼梯,郝云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个让人住的房子,而是一个随时可以让人进来参观的博物馆。

更别提他的卧室,是郝云根本就不认识那些玩意的程度。

不过,好像是专门为了改变郝云对封卷柏的坏印象一样,马上就发生了一件事让郝云对封卷柏有了新的看法。

邙都山公墓。

“爸妈,我和弟弟现在过的很好,他读完大学了,有一个好工作,我也过的很好,你们在地下不用担心我们……”郝云在爸妈的墓前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里是Z市最大的公墓,管理不错。郝云每年都会来看合葬在一起的爸妈,给他们带点鲜花和水果。

山上的风很大,吹得郝云浑身发凉,他裹紧了自己的黑色羽绒服。地上的野花小草已经枯黄一片,看着有种萧条的美该说不说,这里还是春天比较好看。

天上传来几声鸟叫,郝云正放空自己的头脑,准备再站一会就走,一声声的铃声却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的和周围正沉浸在悲伤氛围里却被他打断的人道歉,他来到一个僻静处接通了电话是这几天都没联系的封卷柏。

“快收拾东西,郝云。我下午来接你。”

“蛤?什么,你说什么?收拾东西?”郝云有点没懂。

“你陪我一起去邮轮上谈生意,大概一周时间吧。”

“什么邮轮?不是,可是,我还要上班呢。”郝云有点磕巴的说着。

“那就请假。”

“可是这不是请假的”

“我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说罢,封卷柏就挂了电话。

郝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沉吟了一会儿。他抬头望天,明明刚刚还是艳阳的晴天,现在却开始飘起了雪花,他深深地觉得封卷柏也是如此反、复、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