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有太初弟子从临水客栈的厢房里出来,齐非白一打开门,就看见闻流鹤的侧脸,顿时脸色一变,表情黑得不能更黑。

今日顾长青不在,齐非白在一行人中入门较早,辈分也高,旁边一众师弟都察觉到他的变化,对两人矛盾也有所耳闻,见此也不敢轻易多言。

齐非白断定药田被毁之事一定与闻流鹤有关,毕竟当时闻流鹤就在现场,但因为没有证据,药尊最后也决定不予追究,审判庭上的事便不了了之。

齐非白可谓是白白失去一个教训闻流鹤的机会,他后来向师父提议追查此事,却不知怎么的,还被师父冷落多日。

闻流鹤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回头一看就看见齐非白的脸,顿时眉头一皱,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嫌恶地转过脸去。

齐非白抿唇,冷哼一声,懒得和他计较,挺直腰杆趾高气扬地往客栈一楼走去。

那说书先生笑着继续道:“这十一景,是那醉春阁花魁,佳人倾城,百街空巷,不足以言语道之。”

齐非白走到一楼的空位置坐下,不屑一笑:“怎么个不足以言语道之?只这一句话,便将我们骗去?”

说书先生看他一眼,笑:“小友说得有理,那在下便多说一句,临水十一景,人生只此有,能当得起这名号的可不多,甚至有见过花魁的人说”

说书先生一顿,拉足众人兴趣后,齐非白也很快被吊起胃口。

先生一笑,学着他人模样,摇摇头,作叹息状:

“看了这十一景,才觉前面看的十景,索然无味。”

这样一听,齐非白总算来了兴趣。

蓬莱有蛟龙坐镇,明日云天门会派人用专用的灵舟,来接各家仙门弟子入蓬莱,他们还需要在这临水镇待上一日。

太初门规森严,并不许门下弟子出入这种花柳之地,但现在唯一的师长顾长青两天前离开临水镇,前往蓬莱仙岛与云天门长老交接,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齐非白心下被勾得一痒,下意识抬头朝坐在扶栏上的闻流鹤看过去。

闻流鹤抱剑于怀中,正在闭目养神,似乎对这边的动静并不关心。

平日看这人没个正经样子,看着就不像是个修无情道的,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居然还真是不近女色,最可能和他拥有一样想法的人没想法,齐非白心中悬着的那颗石头便稳稳落地。

只要不被这人发现就行。

结果深夜时分,红烛帐暖,齐非白裤子都脱一半了,就听大门从外被一脚踹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顾长青冷着一张脸进入厢房,身后一左一右,分别跟着两位护法

闻流鹤和徐不寒。

寒光一闪,那位凶神恶煞的左护法便将一柄断剑抵在齐非白喉间。

这把断剑多少带点私人恩怨,齐非白只要稍不注意往前动一下,估计就能见血,变成剑下一条亡魂。

床上的女子似乎见惯各种捉奸闹剧,瞬间便反应过来,只将身子一滚,便镇定自若地挪至安全区域,一点也不让自己受委屈。

只是,这次抓奸的怎么成了三个男人?

想不明白,春绮便懒得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撇干净再说,她伸出葱葱玉指,便狠狠指向还懵着的齐非白,泫然欲泣:“是他强迫于我!”

齐非白:“……”

另外三人组:“……”

覆身的轻薄红纱不起丝毫遮盖作用,不知道是用什么特殊材质做的,越扭动越明显,那雪白的皮肤在其中若隐若现,穿比不穿更撩人。

徐不寒红着耳根,连忙避着眼睛,抓起旁边的被单匆匆盖在女人身上。

闻流鹤眼眸一眯,握着剑柄的手一送。

“不是闻流鹤你他娘要杀人啊!”

那锋利的剑身往喉间切近稍许,吓得齐非白手脚并用,连连后退,脸色一片苍白。

闻流鹤看他一眼,非常不诚信地道:“哎呦,抱歉,手滑。”

齐非白:“……”手你个屁的滑!

危急关头,齐非白急忙看向在场唯一靠谱的人,喊到:“师叔!救我!”

顾长青冷着脸,抬手就给这第二不让人省心的师侄脑袋一巴掌,并用眼神示意闻流鹤收剑。

闻流鹤一脸桀骜不驯,一动不动。

顾长青看向这第一让不让他省心的师侄,嘴角一抽,再次搬出沈遇:“师弟出门前,让我好好管着你。”

闻流鹤眉头一皱,轻嗤一声,不情不愿地收回剑。

这招简直百试不爽,顾长青满意地点点头,感觉自己师弟平日里实在是太谦虚。

这还叫教得不好?师弟,你这教得太好了!

远在长留山之上正在喝雪梨羹的白衣仙人,没忍住打了一个优雅的喷嚏。

顾长青一边欣慰地在心中感叹,一边动作不停,利落地抓起旁边的衣服就没好气地甩在齐非白身上,让他赶快穿上。

齐非白急忙穿好衣物,收拾好自己。

他知道这真正的惩罚还在后面,顿时一脸生无可恋,齐非白眼珠一转,突地见闻流鹤收剑入骨,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身来。

两人四目相对,闻流鹤嘴角勾出一丝恶劣的弧度来。

看见闻流鹤的笑容,齐非白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闻流鹤就是罪魁祸首!

白天装成那个样子,原来是这里有坑等着他跳!

齐非白顿时气得心梗,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