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把花朵放进裤兜里:“不知道,法恩那边提供了路德维希的基因图谱,现在正在秘密加大搜寻范围。”

后花园入口处传来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停下交谈,偏头看过去。

浅灰发色的军雌撩起头顶处的紫色花丛,微微低头,从外面进来,看见面前的两位雄虫,弗雷德并不惊讶,毕竟两人先前是一同离开宴会的。

雌虫以手触碰心脏,先后向安德烈和沈遇问安,他微微直起身,朝沈遇道:“聚会临近尾声,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这么晚才过来,明显去跟德米安送温暖了呗。

安德烈几乎是一眼看穿他,他可不信雌虫和雄虫间有什么纯友谊,直接上前一步,代替沈遇拒绝道:“不用,我会送萨德罗回家。”

弗雷德冷峻的剑眉蹙起,安德烈抓住沈遇的手往外走,声音冷冷:

“想要追求萨德罗,先把自己的关系理干净。”

乘坐马车出宫廷,再换乘回青雀之丘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维拉森林在进入夜晚后,变得非常静谧,星星微弱的光透到树梢上,树梢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星星发出的声音。

只在夜晚开放的花朵铺展一路,泥土,植被,松针和湿润苔藓的气味混在一起,散发出奇特的香味。

青雀之丘昼夜温差很大,到夜晚时分天气骤降,空气扑在裸_露在外皮肤上,有些冷。

安德烈离开前,从悬浮车里掏出一捧鲜花送到沈遇怀中,沈遇与鲜花撞个满怀,欣然收下。

同安德烈告别,沈遇拿着花穿过庭院,没忍住皱皱发痒的鼻子,大门检测到他的信息自动解锁,手指握住门把推门而入,一股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沈遇目光从垃圾桶里一堆渗血的纱布上划过,抬眸看向客厅中央,视线在适应室内光线后逐渐开始聚焦,餐桌上摆着一盘清蒸鱼和炒时蔬,热气在灯光下飘着上升,旁边放着一碗奶油蘑菇汤。

奶油蘑菇汤应该是二号做的,这是管家机器人最后的倔强。

宫廷聚会并不是吃饱肚子的好地方,沈遇赴宴前仅用一支营养液垫垫肚子,他食欲并不强烈,但空腹许久,还挺想吃吃热食。

不过在吃饭前,还是要先处理好手上的鲜花。

他欠着腰,头发上的蝴蝶结,袖口上的蝴蝶结都跟随他的动作垂落下绸带,细长的手指打开花柜的最底层,圈住瓶身,抽出崭新的玻璃花瓶来。

倒入净水和营养液后,沈遇细心地将一朵朵花插入多棱玻璃瓶身中。

自从路德维希开始接替二号的大部分工作后,两人的关系得到某种程度上诡异的缓和。

肩膀宽阔,体格健壮的红发雌虫上身穿一件贴身的黑色高领打底,两条健壮的长腿上随便套着一件黑色长裤,如果不是四肢上冰冷的精神镣铐,很容易被人错认成即将参赛的格斗型雌虫。

路德维希压着眉,两条结实的手臂环抱在胸前,因为做饭时将袖子撩起,露出结实的蜜色小臂,筋肉如同虬龙般盘结,看起来十分可观。

雌虫依靠在门边,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雄虫的动作。

将最后一支花装入花瓶中,沈遇才起身慢腾腾走向餐桌,并没有吃多少,等胃稍微舒服些后,沈遇便起身,把自己陷在柔软的沙发中。

他目光一扫,很快注意到布篓里二号新签收的包裹,沈遇不怎么网购,最近只在星网上新订一本书,没想到到得还挺快。

路德维希把碗筷全部丢进碗篮里,倒入洗碗剂和亮碟剂,手指按动控制面板,机器没动,他皱起眉头,伸出手猛猛往上砸两下,发出哐哐声,不过依旧没反应。

路德维希突然发现一点,落后,或许是这个家的底色。

无论是过时的管家机器人,还是年老失修的智能设备。

雌虫慢慢皱起眉头,抬臂又是哐哐两声。

洗碗机终于发出“咔”的一声,在路德维希的暴力胁迫下,颤颤巍巍地开始重新运转。

温暖的灯光落下来,银发散在沙发上,被光线照耀着,如同流动的银河,雄虫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角,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睛随着文字的流动而轻移。

路德维希双手抱臂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雄虫看得很专注,仿佛全然沉浸在知识与故事的海洋中,书页的翻动声在宁静的房间里响起。

书面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四个活字乱刷的大字

《养狗指南》

艹。

路德维希在心中狠狠咒骂一声。

沈遇听到动静,抬眸看过来,启唇:“过来。”

路德维希身体一僵,这两个字就像是某种魔咒一样,瞬间唤醒极其糟糕的回忆,他抿唇,收紧小臂和腕部充沛的力量,警惕地慢慢上前。

沈遇把书放到一边,仰着头看他。

路德维希坐到他旁边。

沙发因为雌虫的重量,往下深陷不少。

沈遇突然凑近他。

雄虫的手套在刚才吃饭时就已经摘掉,他还未换掉参加聚会的礼装,宽松的袖口处被绸带系上蝴蝶结,像是一朵绽开的花苞,他今天的装扮到处都是花瓣的形状,很难不怀疑设计师的灵感便来源于此。

蓬蓬裤裙像一朵初开的白莲花,胸前的领结则是微垂的蓝边水仙百合,袖口上截是钟形风铃,下截是塌弯腰的铃兰。

那双手便从这朵铃兰里探出,手指向下,隔着腰腹处的一层黑色布料点上他的肌肉,雄虫的手指很冷,温度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触感却像是枝头柔软的花苞,让人神思错乱。

沈遇垂眸,手指下布料的手感略微坚硬,但雌虫的肌肉更为坚硬,像是几块堆积起的岩石。

过近的距离,一股好闻的味道被细小的风流带过来,飘到路德维希的鼻息间。

路德维希呼吸陡然变得急促,浑身紧绷,低着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雄虫。

隔着一层黑色布料,冰冷的手指准确地压上黑色布料下一道绽开的伤口,那伤口敞开着,在手指的按压下,呈现一个黑色的凹陷,布料挤进肉中,像是在欢迎手指的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