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晟经历了许多事之后想法没有那么单一,他点头答应下来,又给了小玉和胡娘子好些赏赐。
灵今偶尔去自己的私宅看看小来,宅子被小来打理得非常规整,他一个人守着宅子没有什么规矩束缚,人也胖了不少,受伤的腿脚看上去好了些,他感激灵今救他,还给他稳定的生活。
灵今其实想问问他沈太后当年具体的事情,但如今沈太后在行宫安然度日,看上去不问世事,灵今便放下了探究的心思。
去年移栽的柿子树,今年枝叶还没有长大,结的柿子少,灵今摘了一些分给灵梓她们,剩下的放到了柿子树下,给它做养分。
边境的风沙一波接着一波,有两个人坐在背风的地方,靠着石头休息。
“你不要写得那么干巴巴!”
自认为的感情专家温廷泽在教导周誉,二人窝在这里休息,打了大半年的仗,他们两都粗糙了不少。
“你写点情话,娘子们都爱听的。”
周誉反问道:“你给池方写情话吗?”
“…他在床上都让我闭嘴。”
“呵。”
“你…”温廷泽的头探出大石头往四周看了看,刚露出眼睛,就差点被风沙糊一脸,他呸了几声吐掉嘴里的沙子,继续道:“你在床上……”
周誉杀人的目光送来。
“我不是要问你媳妇儿!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新花样教教我?”
周誉想骂人,他道:“这种事情,你就不能自己研究吗?”
“老是在外面打仗,这种机会有点少。”温廷泽委屈道。
周誉不想和他探讨这种问题,他继续削着手里的木头,温廷泽看了半天道:“这戈壁上的木头都要被你给削光了,差不多得了,已经做得很好看了!”
周誉把手里还未打磨的簪子举起来看了看道:“粗糙。”
然后继续拿刀细化。
温廷泽无话可说,风又卷过草叶,温廷泽实在太无聊,他折了根细细的树枝,掰着玩,周誉嫌他烦人,道:“你蹲在这里到底做什么?”
“我陪你啊,怕你太想娘子。”
周誉心道我想灵今你在这里有什么用?他不再理会温廷泽,温廷泽却不知趣得凑过来贴上周誉道:“你有点不高兴,怎么了?”
他看着不拘小节,其实心思细腻,尤其会关注身边人的情绪。
周誉被他看得目光闪躲,侧过头道:“没事,风沙太大。”
“哦。”温廷泽才不信他,他了解周誉,周誉是那种说我没事,其实心里在百感交集,十分需要人去安慰,以前这种事情是灵今做的,现在灵今不在,温廷泽自认为需要担当起这个责任,
他看着远方道:“你说他们的老窝到底藏哪里去了,老是一会打一会躲,没个痛快。”
“举全族之力打不了我们,只能边战边退得消磨。”
温廷泽换了根树枝道:“躲吧躲吧,冬天一到,他们今年没多少屯粮,我看能躲多久。”
他又换了话题:“你以后要娶灵今,她的身份怎么办?”
周誉停下手里的活,“我有安排。”
“要不。”他帮着出主意,“可以做我的义妹啊,这样也有个家世,名正言顺,而且我家里也没别人,老娘又不肯跟我进京,老是在老家。”
周誉拒绝,“你想得美。”
温廷泽生气,不过周誉肯定为了娶媳妇什么都准备好了,灵今的嫁妆恐怕也是他包办,自己在这里操什么心,但提起此事,周誉不高兴的气息好像更重了,温廷泽结合自己的问题想了想问道。
“要说打完仗就差不多了,那时候的你,啧啧啧,我是皇帝我都要做噩梦,届时先册封摄政王妃,省得镐京那帮人总是瞧不起灵今。”
周誉犹豫道:“此事虽然要紧,但不可出错,前路坎坷,现在不能急。”
他说的是外因,可温廷泽却觉得他有些逃避,他贱兮兮,顶了顶周誉的肩膀道。
“殿下?摄政王!怎么这么卑微呢?还有你没信心的事情?”
“不用你操心。”
“别怕说出心事,我们是竹马竹马,你连我都不信任吗?你跟我说说,我帮你出主意!”
“池方天天想着逃跑,你解决了吗?”
被戳到心事,温廷泽焉了片刻后道:“…我看灵今很听你的话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周誉认真道:“池方反反复复,若即若离,是因为他重视情爱,不愿意轻易交付,他这样的人,一旦深陷,必定与你生死相依。”
温廷泽听他难得说出人话,一时被他鼓励到了,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周誉顿了顿,“灵今不一样,她幼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时常得到又失去,她或许,习惯了这种起落,养成了拥有的时候尽情享受,没有的时候迅速脱离的性格。”
“她若是要走,不会像池方那样犹豫,她可能会突然消失,或者,说服你,让你心甘情愿送她走。”
温廷泽听他说得认真,也不再玩笑,正色道:“我和她接触不多,之前几次看来,她心悦你很明显啊,再说你对她这么好,灵今肯定也很在乎你。”
周誉低头,继续刻他的簪子,温廷泽现在信了什么叫陷在情爱里的人永远卑微,权势盛如摄政王,也要为此事烦恼。
啪。
簪子发出一声轻响,断了。
温廷泽别过头想了许多伤心事,转回来时见周誉又掏了根新木头出来,继续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