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曲挽起衣袖,又加了一块毛巾在水盆里,说:“我一会儿让司机来?接她。”

“你就不能送送?”季荣宝对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保有不屑态度。

季曲眼皮都不抬,用温度计量量水温,然后又往里面兑了点热水,再拿温度计试一次,直到到达要求温度才停。

季荣宝叹了口?气:“你说你和你妈闹这么僵干嘛?顺着?她几分会死?啊?”

“你怎么不和你前?夫复婚?要是你复婚的话估计爷爷现在立马就能睁眼。”季曲回怼道。

“你……”季荣宝语滞,“你和我比干嘛?我多大你多大?”

“你大不应该更?懂事??”季曲看?了眼时间,端着?水盆走出洗漱间,准备给季亮鸿擦身子。

季荣宝被怼的无奈,却也说不出个什么。

自从孟慈离开之后,季曲就变成这幅六亲不认的模样,和华婉生气不说,连带着?整个季家的人都见不上季曲几面。

浸泡了药水的毛巾不算好闻,季荣宝每天都得带上口?罩才能操作,只有季曲,能面不改色地进行?手里的动作。

季荣宝负责上半身,季曲负责下半身,两个人各司其职,互不打扰。

擦到一半,季荣宝突然想起来?药包要用完了,小声安顿季曲再去拿些,季曲点头。

季荣宝又说:“你到时候带着?薄娴一起去,我前?两天见她的时候她好像也脸色不太好,去调理调理。”

季曲仔细地擦过老爷子的每一寸肌肤:“用不着?,她那是相亲相的。”

“那小姑娘也要结婚啦?”季荣宝有些惊讶。

这些小朋友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说实话大人们也存了些要把薄娴给季曲娶回来?做媳妇的想法,但是长大之后两个人属实没什么缘分,就也作罢了。

但是孩子们纷纷到了要结婚的年纪,季荣宝难免感叹几分,“她怎么也要结婚了,小时候那么小一个小人,长得像洋娃娃似的,我可没少给她编辫子。”

季曲手里的毛巾有些干了:“你都结了又离了,怎么人家不能结?”

季荣宝瞪着?季曲:“能不能好好聊天?”

季曲已经?擦完一条腿,点头示意季荣宝继续。

季荣宝撇撇嘴:“李港呢?他?结吗?”

季曲想了想:“明年吧,他?家老人去了还?没到三年,带着?孝呢。”

“哦,那是得等?等?。”季荣宝突然想到什么,往季曲身边靠了靠,一副严肃又不认真的算命先生模样。

指了指季亮鸿,才附到季曲耳边悄悄说:“你要是有合适的就赶快,要不然……”

季曲是个极孝顺的人,一般是不会对长辈出手的,但是对于失格失分的长辈,他?出手可以说是快狠准。

“啪”的一声响,清脆悦耳,华婉都被吵醒了。

季荣宝捂着?额头低声喊痛,双眼顿时含满了泪,季曲还?是专注在擦身这项工作上,一个眼神?都没分出去。

华婉拿开身上的毛毯,走到病床前?问怎么了。

季荣宝当?然不会说自己因为乱说话被侄子弹了个脑崩的丢人故事?,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撞到头了。

看?着?季荣宝迅速红起来?的额头,华婉找护士要了个冰袋,让季荣宝先敷着?,别后期再发肿。

这边折腾着?,季曲那边已经?完工,给季亮鸿盖好被子又掖紧被角,季曲捞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

华婉看?到自己儿子要走,连忙跟了出去。

季曲的腿脚快,华婉来?不及追就看?到人消失在走廊尽头,公共空间也没法大声喊,只能看?着?难得一见的儿子再次离开。

回到病房,季荣宝正站在窗户上朝外看?,华婉也走上去也季荣宝并排。

“季曲近几年瘦了好多。”季荣宝看?着?季曲孤身一人走进雨夜。

华婉看?着?,没说话。

季荣宝轻飘飘地开口?:“那小姑娘我见过一次,挺好的。”

华婉依旧没说话。

“薄娴也在相亲,李港估计也快了,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就咱们家的落了单。”季荣宝有些遗憾,“这孩子啊,姻缘路有些坎坷,随我了。”

直到季曲上了车,华婉才开口?:“别吧,我可不想他?结了婚又离婚。”

季荣宝:“……”

得,母子一个样,都不会好好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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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慈这段时间又开始脱发,可能是因为换了水土,也有可能是工作前?的焦躁渐长。

一洗头发就一把一把地掉,终于掉到自己都开始害怕,终于开始翻之前?治疗的方子。

大学?毕业那段时间孟慈也在脱发,吃药扎针都不见好,后来?还?是季曲领着?她去看?了一位中医大夫,把了脉配了内服和外用的药,再加上饮食调理才慢慢好了过来?。

但是之前?的方子怎么找都找不到,前?两年用的手机也彻底报废,根本找不到和药方有关的蛛丝马迹。

还?好当?时留了那位大夫的联系方式,只不过这次没有季曲的情分在,孟慈想了半晌,最终还?是去医院挂了号。

总不好自己眼巴巴地打电话过去说您好,您还?记得我吗?对,是我,我就是季曲之前?领过去的那位女孩子……算了吧,丢人。

脱发可能是现代人的通病,孟慈排了整整一上午都没看?见前?边的队伍有任何变化,还?没等?她看?上医生,上午的问诊时间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