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血腥味还没来得及在空中好好蔓延,不断降落的雨水把气味按下下去。
所有的村民都捂着伤在地上打滚,于淼三人谨慎盯着黑暗,就看见一道影子慢慢剥离出来,在月光下展露他的眉眼。
“怎么是你?”
小辫子从树背后走出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把平底锅放到后/腰挂着,紧盯着远处的夏咏歌。
此时的夏咏歌身上穿着雨衣,他的后背却背了一个箭篓,手里拿着弓箭。
他来到于淼面前,看到她脸上的擦伤,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头。
黑漆漆的眼睛染上戾气,他瞥向地上的大汉,一脚踩到他手上,狠狠地碾压:“这只手打的她?”
“啊!”男人凄凌的惨叫在林中响起,但夏咏歌却觉得不够,又一脚踹到他最脆弱的地方。
小辫子默默往于淼旁边靠,捂着嘴和她小声叨叨:“夏咏歌看起来好恐怖,我害怕。”
他刚说完,夏咏歌扭过头来,小辫子被吓得哆嗦,赶忙横跨一步,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小夏同学,十分感激你来救我们,刚刚你射箭的样子实在太帅了,我发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像你这样帅的男生。”
“你刚刚还说你害怕。”于淼瞥了他一眼,小声说道。
小辫子连忙给她使眼色:“水姐,给点面子。”
夏咏歌又踹了大汉一脚,这才走到于淼身边,柔声道:“没事吧?别怕。”
他眼睛眯了眯,闪过寒光:“这些蛆虫以后再也别想伤害人。”
顷刻间,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于淼的心头,鸡皮疙瘩沿着她的皮肤层层叠叠攀上肩头,后颈皮寒得发麻。
她几乎是下意识摸出纸人,在林中四看,旁边的竹夜也是同样紧张的神色,盯着周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怎、怎么了?”小辫子吞咽口水,熟悉的心悸上头,他忙捂着心口,不明所以地说,“怎么感觉我哥这时候想出来?”
但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只有一瞬,片刻又消失不见,仿佛是于淼的错觉似的。
“这些人该怎么办?”竹夜低下头看地上的这群人,他们在躺在雨中,不停呻/唤。
小辫子看着他们就来气,冷着脸道:“等着,我这就打报/警电话,非得把他们交给警/察叔叔不可。”
“你打算怎么说?”于淼突然问。
小辫子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告诉警/察,这里有一群刁民打算谋害朕的性命,然后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通通关监狱去。”
于淼扶额,叹口气道:“你觉得现在看起来,是他们想杀我们,还是我们想杀他们?”
他们几个被谋害的人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这些打算伤害他们的人身负重伤,全倒在地上。
没有视频证据、没有音频证据,拿什么证明这群人想害他们?
小辫子迟疑:“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把这口气咽下去吧?”
“咽下去?”于淼抬起眼,狠辣地说,“村里不是还有一群女鬼吗?找到它们,身为被害人,它们总归有丰村的人残害它们的证据。”
“那这些人……”小辫子看向她,等待她的指令。
于淼道:“全都捆起来,丢林子里,别让他们回去报信。反正淋一夜的雨死不了,我们正好利用夜晚去找那些女鬼。”
他们四人说干就干,对待这些男人也不客气,抓着一个地方在地上拖,根本不管他们是否哀嚎。
“我……”被几个人遗忘的女人只觉劫后余生,她刚站起来想要说什么,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于淼:“……”
小辫子:“……”
小辫子把一个男人拖到一颗树下,抽出他的皮/带把人捆树上。
捆好一个人他看着那边晕倒在地的女人问:“这个人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她一起去查村子的秘密吧?”
竹夜扔下手中的人,边捆人边说:“于淼和夏咏歌带着她去找地方躲起来,我和卢玉阳去村中查看。”
这村里的人见了女人就像狗盯上了肉骨头,两只眼睛都在放光,竹夜不放心再让于淼跟他们去村子里,不如借着照顾女人的名头,让她远离危险的地方。
“你和卢玉阳两人进村能行吗?”于淼怀疑道。
如果只是竹夜,就算他探查不到消息,至少能够确保平安归来。
但是小辫子跟他一起去,其中变数蓦然增多。
“怎么不行?”小辫子瞪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他拍着胸/脯振振有词:“你不要小看我们,我们超厉害的好吗!”
夏咏歌却在此时拉起地上的女人,单手拎着她,对于淼说:“走吧,这附近有一个破庙,正好可以让这位女士躲一躲。”
于淼被他豪放的动作惊呆,下意识道:“你这样拎着她,她会不会……”
“嗯?”夏咏歌回头,两眼写满了疑惑。
于淼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
少了小辫子做调和剂,走向破庙的路安静得吓人。幸好破庙离得并不遥远,没费多少时间,就抵达夏咏歌所说的破庙。
于淼站在外面,看着这座几面漏风的庙宇,里面杂草横生。即便如此,也能看到里面有生活的痕迹。
她扭过头问夏咏歌:“这几天你就住在这儿?”
“嗯。”他随手把女人丢到一个草堆上,走到已经掉漆的佛像前,点燃贡桌上的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