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凝聚成锁链,将这方寸之地困为牢笼。

王浮风见自己一句试探竟将人惹恼,连囚九天都使出来了,低骂了一句,化作朱雀原形逃窜起来。

然而就算是朱雀,也逃不出囚九天的牢笼。

谢情抬手,无形的锁链落入他手里,微微用力一拽,妖王就被拽回了他脚边。

王浮风脖子上套着锁链,唇边挂着血迹,狼狈地喘粗气。

分明只差两个小境界,只要谢情的囚九天一出,便如神明碾压蝼蚁。

谢情垂眸,瞥了眼衣袍边蹭到的朱雀妖血,薄唇扯出讥诮弧度,“现在我身上的朱雀妖血气息更重了,妖王阁下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浮风仰头盯着他,“真生气了?”

“不,”谢情冷淡回复,“只是畜生不听话,需要管教,难免费了些功夫。”

世人皆说沧澜剑尊心怀慈悲,他眼中众生平等,不论大小妖魔祸乱,只要有人上沧澜山,便不会置之不理。

但这众生,不包括天生便高人一等的上古朱雀与纯种魔族。

出生便可化人形的朱雀,在沧澜剑尊眼里与畜生无任何区别。

“还要去伏魔塔看么?”谢情晃了晃手里的链子。

王浮风咬牙切齿道:“我保证,我再也不打伏魔塔的主意,链子赶紧给我取了。”

“想取链子?”

“废话!我堂堂妖王,你让我如何出去见人?”

“可以,”谢情淡声道,“但你屡次挑衅沧澜山,需要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

半个时辰后,沧澜剑宗的宗门大殿前,妖王殿下面无表情握着扫帚,在台阶上扫雪。

路过的外门弟子不曾见过妖王真容,当着王浮风的面子窃窃私语。

“这是哪来的傻子,不知道沧澜山上的雪是扫不干净么?”

“哈哈,可能又是一个想表现自己好被掌门收入门下的蠢货吧,咱们别理他。”

妖王:“……”

欺鸟太甚!欺鸟太甚!

王浮风暴躁地丢出手里的扫帚,愤恨地在原地走了两圈,台阶上刚扫干净的雪又盖了一层。

沉默片刻,他重新捡回扫帚,继续扫雪。

“谢情……你给我等着。

总有一日……”王浮风舔过犬齿,眸底除却凶戾,还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待他扫完台阶上的雪回到云顶峰时,天已全然黑了下来。

“谢情?”王浮风推门而入,屋内空空如也。

他化作朱雀飞去沧澜山主峰,恰巧撞上从宗门大殿里走出来的姜却,“谢情人呢?”

姜却对妖王的出现见怪不怪,神色莫名道:“师伯带着季师弟独自下山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丹云宗弟子亲自去云顶峰求师伯出面,说是丹云宗闹鬼。”

王浮风这才认出面前的人是姜却,恶意地勾了勾唇,“你就是那个在外门守了十年还是被他拒之门外的姜却?”

“看起来和季微星半斤八两啊。”

姜却冷冷道:“师伯曾说,沧澜山弟子不分彼此,应一致对外,降妖除魔。”

第33章 被遗忘的噩梦

“妖王阁下还要问什么吗?”姜却问。

王浮风冷哼一声,振翅飞离了沧澜山。

丹云宗与沧澜山只隔了一座山头,两派之间,向来往来频繁。

若非这次就连丹云宗的老宗主都束手无策,也不会非要谢情亲自来一趟。

济世堂内坐了许多前来丹云宗养伤的修士。

谢情站在屏风后,闭眼放出神识,并未察觉到半分鬼气。

要么是有人故弄玄虚,要么是此鬼道行极高。

身旁的丹云宗弟子正滔滔不绝讲述丹云宗的异常:

“近日桐花秘境开启,仙门百家许多弟子都入秘境历练,既是历练,哪里有不受伤的?丹云宗里的客房几乎住满了。

可就从七日前起,陆续有仙门百家的修士去宗主面前讨说法,说丹云宗收了诊金却嫌他们待太久,故意暗中施法让他们夜夜困于噩梦,赶他们走。

丹云宗行医这么多年来,哪里有过这样的事?宗主亲自守了几日,不但没抓住装神弄鬼之人,反而自己每到夜里噩梦不断,甚至昨日醒来时,宗主已把自己活埋在土里!再这样下去……今夜还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

丹云宗里都是沉迷炼丹的医修,哪里能对付这种怪事,实在是没法子了,不得不请谢前辈走这一趟,即便一时半会捉不到那罪魁祸首,您在这里,大家也能安心许多。

若能妥善解决此事,宗主允诺,这些年沧澜山欠下的诊金尽数填平,前辈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