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傅信推着行李箱跟在哥哥后面,傅岑因为腿伤,开门进去的时候还趔趄一下,傅信便下意识去扶,被哥哥用力甩开了手――
“滚开。”对方微微咬着牙道。
傅信瞬间僵在原地,好像一瞬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不过此情此景,他也早有预料,从他决定向孟娴表明心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兄弟反目的准备。
片刻――
“……哥,对不起。”傅信低下了素日清高倨傲的头颅,为这么多年的隐瞒道歉,为欺骗傅岑道歉,也为抢夺他心爱之人道歉。
觊觎自己亲哥哥的女人,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傅岑怎么愤怒,都是应该的。
听他这话,傅岑却笑了,只不过是冷笑。他眼神和语气都带着讥讽,比当初得知程锴挖他墙角时要更难受百倍。
“对不起?你这句道歉,是你勾引孟娴的歉意,还是你以后铁了心要跟我分一杯羹、所以提前说一声的歉意?”
傅信垂在双腿两侧的手猛地握紧,良久,他语气艰涩的开口:“都有。”
短短两个字,已经摆明了傅信的态度,他不是一时贪欢,他更不会放弃孟娴。
傅岑居高临下地看着弟弟,他嘴里吐出每一个字,都好像锋利沉重的刀:
“你做梦。”
“别以为你跟我长得像,她就会高看你两眼。要是我没猜错,你也是凭这张脸爬上她的床的吧?是我瞎了眼,这么多年,竟然没看出你的心思。”
他靠近一步,睥睨着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弟弟,语气阴冷:“我告诉你傅信,谁都可以跟我抢,只有你不可以。”
傅信猛地抬眼,眼神带了些狠意,像是被哥哥这些话激怒了,“凭什么?”
凭什么只有他不可以?
“凭我是你哥,凭她是我的人,凭你这么多年欠我的教养之恩。别忘了,当年爸妈离婚,爸和他后娶的女人是怎么对你的,又是谁,把你救出来,照顾你,给你出学费和生活费。”
“没有我,你哪儿来的今天?”傅岑反问的语气并不激烈,但足够诛心,他以前怕弟弟伤自尊,从不主动在他面前提这些,如今却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傅信只失神半秒,却没有因为傅岑这话产生一丝丝动摇,傅岑说的这些,他心里都清楚,他也并非狼心狗肺之辈,但他不可能因为顾忌傅岑这些恩情,就放弃孟娴。
“我会还的,你在我身上投注的所有,我会连本带息,全部还给你的。”说到最后,傅信几乎一字一句。
“至于孟娴,我喜欢她,所以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你说什么。”
“……你喜欢她,那她喜欢你吗?”傅岑反问地还算平静,只不过微微颤抖的眼睫暴露了他隐忍的一切情绪。
傅信颌骨微抬,定定地看着他哥,“她喜欢我,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她叫的是我的名字。她没有把我认成你,她说,她喜欢我。”
虽然是在床上,被他入得受不了的时候,让他哄着说的。
傅岑没受伤的那只手几乎是在傅信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猛地揪紧了他的衣领,脸上从容彻底破碎,是对着弟弟从未有过的凶狠:
“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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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不再有下一个
“再说多少遍也是一样,我对孟娴的感情不比你少。你知道我什么性格,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冒险做出这种事来……”
“啪”的一下,是拳头狠狠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傅信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被哥哥掼倒在地。
傅岑双眸微红,胸前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他眼看着傅信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来,嘴角即刻就渗出一缕血丝。
一片空荡荡的沉寂中,只能听见傅信压低了的、平静的呼吸声。
他看向哥哥,目光如炬,语气带着微弱的挑衅和十分可恶的从容:“继续打吧,你越打我,她越心疼。我不会还手的,但作为亲弟弟,我最后提醒你一句,”
“……你打不死我,但你很可能成为下一个白霍。”
白霍两个字,在他们所有人里都相当于禁忌,不能在孟娴面前提,更不能在他们之间提,因为谁都不想像他那样,被独占欲逼疯,把孟娴折腾的遍体鳞伤,最后落得一个被心爱之人拼死也要甩掉抛弃的下场。
傅信他哪里是高山雪莲,他分明是不动声色的冷血毒蛇,匍匐在暗处等待时机,只等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那一刻。一旦发生利益冲突,叁言两语就可直击要害――他很清楚傅岑的底线是什么,比起孟娴被抢走一时半刻,他更害怕永远失去她。
傅岑眼前一黑,简直有种要昏倒在地的错觉。可他不得不承认,他混沌愤怒的思绪也在这一刻突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几乎是醍醐灌顶,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傅信的话是对的。
即便他眼神憎恶地看着自己平时最疼爱的弟弟,可他终究没再出手打第二拳――晚上还要见孟娴,他不能让她觉得,他是白霍那种疯子。
虽然他的确是。
僵滞两秒,傅岑忽地笑了,硬的不行,他也努力平静下来,改用怀柔政策:
“傅信,不是我说,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淡淡的嘲讽过后,傅岑又恢复成平时那种气定神闲、老谋深算的狐狸样:“我和她在一起十年,她都可以一朝抛下我,和白霍,和程锴,和你在一起,你跟她真正在一起才几天,你该不会以为,凭她在床上说的那几句情话,就能保你一辈子了吧?”
“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可能放手的,你要是受不了,也别跟我争这一时的意气了,趁早从她身边滚开。”
傅岑是在给傅信打预防针。他们兄弟俩,一个顶一个地摸得清孟娴的心思,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劣根性,她根本不可能专情于一人,是个受不了诱惑、甚至极度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今天可以爱你,明天就可以爱他。
傅岑不认为傅信能像他那样忍得了孟娴身边还有其他男人的存在,他是多年感情无奈隐忍,可傅信毕竟还年轻,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其他男人在心爱之人身边打转?
傅岑却未能如愿等来傅信的破防,对方反而扯了扯受伤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好像早就在等着他这些话一样:
“哥,你真的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对她是一时的感情吗?”他顿一顿,语气加重了些:“……我远比你想象的,要爱她的多,她所有的好与坏,我都可以忍受。”
他话音落下,傅岑已经危险地眯起了眼,可傅信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目光瞬间由愠怒转变为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