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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半晚的嵇临奚在天还未明时从大街上爬了起来,他实实在在又做了一个短暂的美梦,梦里昨日来给他敬酒的娘子变成了美人公子,他原本满心不屑,撇头看去就见是美人公子莹白的脸庞。

美人公子穿着敬酒娘子的衣裳,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一眉一眼无不令人心魂颠倒,微一张口,就是仙音袅袅,“嵇公子,我的酒……你也不喝吗?”

他狠狠吞了吞口水,直勾勾盯着美人公子,口中结结巴巴着:“喝,喝!怎么不……怎么不喝?我喝的!”

于是就那么握着美人公子的手腕,一边注视美人公子一边嘴唇凑到杯前,张嘴将里面的酒饮尽。

真是好香的酒啊。

他从未喝过这么香的酒,说是神仙佳酿也不为过,因为太香太醇,他一下就醉了。

“呀!”美人公子轻轻叫了一声,脸上浮日淡淡羞意:“嵇公子,不是让你喝我的酒,是让你和我碰杯喝酒……”

碰杯喝?那不就是交杯酒吗?

他忙端起自己的酒,碍事的苏齐礼走了过来,嘴里说什么他没听清,只隐约听到什么小兄弟需要我帮忙吗,帮忙?帮什么忙?他不需要帮忙!

便将人一把推开,整个人贴到美人公子身上,将自己的酒杯交缠了过去,“碰杯……碰杯好啊……”

“是碰杯,不是交杯呐,嵇公子,你……”美人公子咬咬牙,嗔了他一句,“好下流啊。”

下流,下流?哦,对,没错,他是下流的。

于是假的交杯酒成了真的交杯酒。

所谓的学子宴也变成了洞房花烛夜。

他心满意足抱着木柱子又舔又蹭,正巧有店家开门准备做生意,打着哈欠嘎吱推开门,就看见一团黑影黏糊糊裹在门口柱子上,口中还发出嘿嘿嘿嘶溜嘶溜的声音,一声尖叫,然后提着门后的棍子来打,就这么把嵇临奚从美梦中一下打醒,从地上猛地坐起,脑袋还正砸在木柱下,痛得他捂着脑袋嗷呜嗷呜叫。

“谁?谁打我?”

原来是个人,不知是哪里来的醉鬼,店家大松一口气,接着就是火上心头,骂道:“神经病啊!喝醉了不会自己找个地方睡睡到我店外面,还以为是鬼,骇死人了!”

在这充满怒火的声音中,嵇临奚一下就清醒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口中道着歉,捂着额头有些晕乎乎地离开了,到了马车驿站,一屁股坐进一辆马车里,在对方问公子去哪儿的询问里,按揉着脑门说去码头。

“唉。”

充满怨气的叹息。

就不能等他做完了再打吗?这下好了,一场春宵又化为乌有。

他和美人公子的恩爱甜蜜啊!!!!!!!!!

……

回到岳天书院的嵇临奚满身狼狈,怀修永还以为他没考过,正准备安慰说再等下一次,不想下一刻就从嵇临奚口中得知了考上了乡试的消息。

“什么!乡试解元!你!”怀修永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你是不是看错了!”

嵇临奚挥舞着筷子吃粥:“是解元没错。”

再三确认真是解元以后,怀修永忍不住起身踱步,一边踱步一边锤手,“居然是解元,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哐哐哐哐。

嫌筷子吃太慢,端着碗一饮而尽的嵇临奚回头:“什么如何是好?老师?”

怀修永回头,脸上表情不知是羡慕还是妒忌亦或是得意欣慰,总之缤纷多彩,复杂无比,“你才入学一年时间不到,就考了乡试的解元,这样叫其它学子的活路在哪里?”

“须知有的人从五六岁就开始读书,却连县试都没考过准备第二回,你这个去年才入学连末考都全是丙等交了高束脩的学生,今年却能拿乡试解元了。”

“这样的事迹,保管没多久就能传到京城,连京城那些世家大族的学子,都要高看你好几眼。”

嵇临奚舔了舔碗里的粥,眼中骤然迸发出巨大光彩:“京城也能知道?!”

这岂不是说,还没到会考,美人公子就能旁人口中听到他嵇临奚的名声了?

他是个惯会臆想的人,不过这么一句,立刻就联想到两人再会时,美人公子自高处垂下望他,满是惊叹称赞的目光。

“原来你就是那传闻中不过一年就高中解元的嵇临奚。”

“果然生得昂藏七尺、轩然霞举,非同凡人。”

他噔时放下碗,读书动力又起,觉得此时虽然疲惫,却还能啃完两本书再好好睡一觉。

只是还不等嵇临奚去翻书,他高中解元的消息已经由熟悉邕城事务的新任知县传到岳天书院,山长带着其它夫子与新任知县匆匆赶来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外面传来山长的声音,让怀修永开门,说县太爷带了朝廷的赏金和赐禄来给嵇临奚,还有秋日宴的请帖。

……

第39章 秋日宴、准备进京求学

听到知县来了, 怀修永带着嵇临奚踏出门去。

“你就是这次高中解元的嵇临奚?”上次所见威风凛凛令人畏惧的知县,这次笑容满面,满脸的亲和之色。

“学生嵇临奚见过知县大人。”嵇临奚拱手行礼道。

知县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他, 称赞道:“不错,不错, 不愧是解元公,说是龙章凤姿也不为过。”

随即他正了正脸色, 交代了来意,一旁师爷也顺势上前, 将手中捧着的木盘盖帕揭开,知县在旁道:“这是朝廷赏赐下来的银两,请嵇解元收下。”